一句话犹似长剑,直刺心窝,血流当泪,无眼开明。谁将昨日之音重现,散了旧情之梦牵绕。
卿晓面庞俏丽,泪眼带恋含威,微茫茫有了英涟面容,可叹可惜可恨可怜。多少红颜胭脂悴,多少相思海棠碎,任他雨打风逝去,唯有痴情心不干。
千言万语藏心不说,松了琴弦收了古筝,名元倒落地,卿晓趴怀哭。愚钝钝欲言又止,憨态态偷看多痴,蠢蒙蒙伸手回缩,傻乎乎转身回头,笨呆呆迈步慢走。
三步没出,想起还有要事没办,仰头柔声说:“小丫头,你过来!”卿晓听到召唤,匆忙跑过去,磕头言谢,张口尊称,抬头听言。
“龙神族收钱办事,从没有空手而归,可今天你的事让我为难。你的心病瞒不了我,今天我把你带走,交给八王也是一具死尸。跟着他还有一线生机,你说我该怎么办?”
听他说道一线生机,卿晓瘫软坐在地,久久愁思心难平。眼角带泪,低眉苦说:“多谢岳前辈不杀之恩,大恩大德晚辈此生铭记在心。”
“此事不必再提,往后不许跟任何人说。”
“恩,有劳前辈为我考虑周全,我的事中王全知道,现如今……你帮我转交一封书信。中王若问,您就说我问不清身世,宁死不愿跟随您。等到七日之后,他们派人去昭花湖接我,我早已不在人间,此事与你们再无瓜葛。”
岳不凡点了点头,许久说了声:“你是关联人,一切听你安排,只怕自此以后,世间天翻地覆。”卿晓磕头再谢,扶起书案执笔书写,另加白玉如意做信物,交付了龙神两人,目送远去。
身影刚刚消失,名元咳嗽几声,坐地起身。卿晓一旁安抚,讲清了刚才的事,两人虚惊一场,抱头喜哭。
回到船上,卿晓抓心喊疼,名元看她面色惨白,冒汗不止,还以为是刚才惊吓未消,抱起她去往石榴林歇息。
果园离岸不远,茂密成排似林,走进去绿枝树阴,坐在地花团锦簇,转头看蝶花疏影,抬头望灿云新晴。两人粗布洁衣,风吹花落身,更显娇艳,脱俗仙容怡然美哉。
“你在这歇着,哪儿也别去,我摘几个大石榴给你吃。”
名元君子信诺,卿晓美人初醉,不消一时三刻,名元捧着几个石榴跑来,一边去皮剥籽,一边哄她开心。
两人言语有情,卿晓渐变红润,听他言语温柔,自己痛心哀愁:“原来人生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不能长相厮守。”
思绪翻飞,愣愣看着名元,不知不觉时光虚晃,裙中兜满了火红的石榴籽。名元白布缠手,害怕有血不干净,捏几粒喂进嘴,盼目小声说:“甜不甜?”
撩拨青丝花容貌,榴花难堪羞瓣红,点头称赞霡霂笑,口唇蝶忙比蜜甜。况是青春日将暮,叶落花飞悔意别,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名元又抓一把,喂到嘴边随口说出:“石榴可是个吉祥果,老人们常说,吃了它可以多子多福。”
晴天情海轰雷掣电,震地耳鸣,击得人惊。卿晓蘧然心急,站起来身形摇晃,石榴籽洒落满地,委屈泪爬满面庞。脑中有人敦敦告诫:“生命如此短暂,我不能再错过机会,不管是好是坏,名元你要听我实话实说!”
“姗姗你怎么了?”
两人站立相对,四眼相望,卿晓心潮澎湃,羞言难吐,扑身入怀,语弱情浓:“名元,我……你愿不愿意跟我成……”
话未说完,胸跳太快剜心巨痛,头昏脑涨五内俱焚,上气不接下气,捂住嘴忍着不敢吐。听一句问:“成什么?”抬头看不见心恋人,魂离魄散,喷血倒地。
夜黑风高月牙短,赶路行车颠簸狂,放不下生死离别,未说完心中愁事。卿晓气息微弱,睁眼昏暗,车内摇晃头晕恶心,车外鞭马加急,车轮滚滚,扬土尘尘。
撑身靠篷低头看,身上换了新白衣,再看一眼胸口黑,愁眉苦脸唉叹气。喊不大声,只叫名元,拉马停住,抱出车外嘘寒问暖。
“姗姗你再忍一忍,咱们就快到丹阳郡了,见了安灵她一定……”
“来不及了,你送我去俊星池吧,我不想死在外边。”
名元抱住身,含泪说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是我粗心大意,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强撑起身捂住他嘴,泪眼纵横哭声吟吟:“全是我的错,我早该听你的。以后的路你要好好走下去,我只能陪你到这了。这个玉镯是你给我买的,我不想带去阴间,收好了别丢,见了它你还能想起我。”
卿晓虽是取下递过去,名元却迟迟不接,眼中泪不争气地流淌。抬袖擦干强颜欢笑,握住玉帮她套上,语气带哭腔:“你去阴间我也去,下了地府,舂臼石压,火烤油锅,所有的惩罚我来受,你只管美美的转世。”
抚汗清风沁人心,春潮荡漾暖江红,抱紧不丢收了泪,只此一刻值千金。事态紧急不敢拖延,名元抱她入车,留下一句:“死的事还早,你心里一定要有信念,千万不能垮了身,等你好了,咱们庭南成亲!”
吃了一颗救命丸,打了一针强心剂,卿晓有了不舍心,加了求生欲。静躺车中血奔涌,像一条长江激流,永无停滞和封冻,时时浪花飞溅,涛声如歌。
赶马不歇,打听道路,直奔宝参堂。半夜三更,人稀路长,见了匾额大门敞开,门旁坐着一人,见了车马疾步奔来。名元没开口,她倒是抢先说:“名元哥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安灵!她根本没有吃药,你们为什么合伙骗我!”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31560/712581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