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没准儿,俺称呼惯队长和指导员了,怕一时改不过口来。”小五子有些为难。
甄玉衡假装绷着脸道:“那,那你就别去了,换别人。”
“别,别!”小五子急了,“俺记住了,照你们说的还不行么?”
新乐火车站上冷冷清清,乘客寥寥无几。站台上,持枪的鬼子和伪军来回巡逻,卡卡的皮鞋踏地声从老远就能听见。
张健和甄玉衡身穿大褂,头戴礼帽,小五子身着短装,头系毛巾,包袱斜系在后背上,三人步行到了火车站。
经过站口检查,三人顺利地买了火车票,上了站台。
列车途经沙河铁路大桥,押车的鬼子喝令:“关紧窗户!不准向外探头!”
张健透过窗户向外张望,见桥上的敌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增加了重兵把守,心里开心地笑了:我们的血没有白流,让敌人尝到了苦头,今后时不时就得搞它一下。
列车到达保定,上来的乘客中有一位肩挎书包的中年男子,上车后,俩眼扫了一下车厢内所有的乘客,后面有空座他不坐,一屁股坐在张健旁边,摘下肩上的书包放在他和张健的中间,张健下意识地向里挪了挪屁股。坐在对面的甄玉衡和小五子觉得这人有些怪,甄玉衡举目看了此人一眼,见此人留着背头,长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最明显的是脸上有块很深的伤疤,立刻感觉出此人不是块好料,趁他回首向车门张望时,甄玉衡附在小五子的耳旁,低声道;“看到没有,对面这小子可能是个小绺(扒手),注意他。”小五子点点头,摸了摸系在胸前的包袱结,提高了警惕。
小五子直楞楞地看着疤瘌脸,看得疤瘌脸有些发毛,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甄玉衡向左探了探身子,和疤瘌脸搭讪,“这位先生,你哪儿下车?”
“噢,北平下车。”疤瘌脸笑着答话,反问,“你们俩呢?”他看出甄玉衡和小五子是一伙的。
“我们也北平下车。”
“你们是商人吧,看得出,您是掌柜的,他是伙计。”疤瘌脸指了指坐在外手的李小五。
听口音,疤瘌脸京腔京味,是北平人,甄玉衡答道:“对,我们是跑买卖的,你好眼力。”
“跑什么买卖?”
“文具纸张,你也是买卖人?”
“对,我也是跑买卖的,说来惭愧,跑个小买卖,跑点化妆杂货。”
说话间,车到徐水。停车期间,一位挎着烟盘的小商贩上车喝卖,甄玉衡买了一盒烟,打开包,顺手递给疤瘌脸一支,“别客气,抽支烟。”
疤瘌脸客气地接过烟,“哦,谢谢。”他解开书包带,从里面拿出一盒火柴,擦着火,先给甄玉衡点烟,后给自己点,就在他把火柴装回书包的一瞬间,甄玉衡注意看他的书包,看见书包内没有书本,有两个葫芦和细管一样的东西,这是干什么用的?甄玉衡皱了皱眉,不解其用。他吐了一口烟,“听口音呀,你是北平人。”
“好耳力,我是北平的。”
“我向你打听个地方,你一定知道怎么走。”
“什么地方?您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疤瘌脸挑起大拇指,来回甩动着。
“你知道去‘协和医院’下火车怎么走吗?”
“哎呀!您算问着了,我家住在东城,到那儿看过病,对那儿比较熟,哦,您这么走,前门下火车,顺着长安街往东去,到了东单口,往北拐,进了东单大街,也就是往北去,约有2里地,路西就是‘协和医院’。”疤瘌脸深吸了一口烟。
“谢谢,谢谢。”
稍息片刻,疤瘌脸摆出一付关心的样子,问:“您去‘协和医院’是看病,还是探视病人?”
“全有,我一是看病,二是看望病人。”
“您要是看病,您记住,进医院正门,是挂号和候诊室,先挂号,在候诊室候着,等着人家叫号。您要是探视病人呢,候诊室左边是住院处,得先办探视手续,人家才让您进去,哦,一般探视时间在下午。”
“噢,你真热心,太谢谢你了。”
张健眼望窗外,可耳朵却注意着车内的谈话,将疤瘌脸说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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