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堂一路上小心翼翼,他知道已经跟上了尾巴。
那些人似乎只是盯梢,并没有要挟持他的意思。
这一天来到渡口,过了河就走出了泊州地界。
一条乌篷船横在岸边,艄公在阳光下抽着旱烟,懒洋洋的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余正堂摆摆手,道:“船工,渡河。”
艄公抬眼看了一下,磕掉烟灰,烟袋锅别在腰间,解开了缆绳。
船离了岸边,向河心划去。
余正堂站在船头,心想过了河麻烦就少了。
他掀开布帘,进了船篷,立刻惊呆了。
赵七爷笑吟吟端坐着,显然是恭候多时了。
饶是余正堂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不知所措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做出了一个准备打斗的细微动作,但心念电转,赵七爷有恃无恐,何况人在船上,恐怕徒劳。
赵七爷道:“余大侠千里迢迢来寻我,我要是不见一面,不免太失礼了。今天咱们只叙旧,大打出手就太煞风景了。”
余正堂哈哈一笑,道:“赵七爷,这十几年来,余某真是慢待你了,还请恕余某不知之罪。”
赵七爷道:“单论感情,余大侠待我不薄,赵某心知肚明。所以特备下几样东家爱吃的菜,权当赔罪吧。”
余正堂扫了一眼,确实是自己最爱吃的筒子鸡和锅贴豆腐;他又称我东家,这感情牌打得让人不得不服。遂道:“赵七爷如此处心积虑,不知意欲何为?”
赵七爷道:“当今武林,先有阎罗老祖大开杀戒,后有天神会祸乱江湖。我辈从来崇尚侠义,自不能袖手旁观,理应有一番作为。”
余正堂道:“这个题目太大了,说点余某听得懂的吧。”
赵七爷斟上酒,道:“东家是三代单传吧?”
余正堂闻言一懍,道:“什么意思?”
赵七爷道:“东家不是想听小事吗,我就给你讲一个冷知识。有一种毒药,叫寒露鬼符,人吃了以后没有任何反应,但到了每年的寒露,毒性就会发作,只有独家解药才能解毒。我要是有个儿子吃了寒露鬼符,我不会四处求医,因为这东西是西洋人研究出来的,绝对没有医治之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独家解药。”
余正堂听到这里,冷汗涔涔而下。
要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一生所系,就是自己的独生儿子,这个事情足以摧毁他所有的信念和意志。
余正堂颤声道:“你是说我的蛟儿……”
赵七爷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说:“我听人家说,要想验证是不是被种下了寒露鬼符,其实很简单,看看他左臂肘窝就行了,如果有一个黄豆般大小肉球,那就是中毒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在寒露前拿到解药,自然药到病除。”
赵七爷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就像闲聊天一样。
但余正堂听来,却是句句惊心。如果所料不错,余蛟已经被种下了寒露鬼符,只是缺一个最终验证而已。
他一咬牙,道:“你,或者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赵七爷端起酒杯,道:“不急,我相信我们以后会有很好的合作。”
余正堂也一饮而尽,他第一次感觉到,口腔里的回味是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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