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府衙。
一身暗红色官袍的京兆府尹顾三六面色沉重的坐在衙内的椅子上,站在顾三六面前的正是京师府衙总捕头。
“今天是不是又去赌钱了?”顾三六心情很不好,沉声问道。
捕头没有回答他,略泛红润的一张老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回答了府尹大人的问话。
“陆野!我很不解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堕落到如今的样子,你曾经可是我大卫朝堂堂北衙禁军赤骁营的都尉统军!”顾三六捏着鼻子挥了挥手,一脸厌烦的说着,“到底喝了多少酒?”
陆野摇了摇头,用略微有些不清楚的口齿说道:“大人,当初我辞去北衙禁军赤旗营都尉统军来京师府衙当捕头时就说过,除了公务以外我们互不管辖,于公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于私咱俩是兄弟,而且我是兄,你是弟,府衙的公务为兄一件都不会给你耽搁,至于赌钱喝酒那是我的私事,所以还请大人尊重一下下官。”
“你...”顾三六有些生气。“那好,你既然说公务一件都不会耽搁,那太平间里的两具尸体整整停了一天了,既无案情汇报也无案卷呈送,麻烦你给我一个解释。”
陆野道:“是有那么一点点头绪,本来准备今天过后明日再向大人报告,既然大人现在问起那下官就正式的说一下。”
“这两具尸体,一具是万胜镖局的总镖头万胜,另一具姓姬。”说道案子陆野的脸上又逐渐恢复了冷峻,顾三六很喜欢陆野的这种状态。
“姓姬?”顾三六的脸色略显有些阴沉。“是皇室宗亲吗?”
“算是,但也不算是,此人名叫姬图,属襄王一脉,而且还是延福楼的幕后大老板。”陆野道。
“襄王一脉自德宗皇帝时入襄州封地,后便再未踏出过,这个姬图怎么敢跑到京师来,而且还偷偷开了一家京师最大的客栈?”顾三六问道。
“自第一代襄王起到姬图这一代已经整整五代了,而且姬图祖上也是命苦,全都是庶出,没一个是嫡长,到他这里除了还姓姬早就和平民无异,一个平民谁还管他是在襄州还是北陵。”
顾三六点了点头,“那这两人是被谁杀的?”
“俩人都是一招致命,而且杀人手法还有些相似,但是万胜却是死于姬图剑下。”陆野道。
“哦?”顾三六面有疑色。“作为北陵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万胜也是个高手,姬图能够一招就杀了他?”
“大人可忘了?襄王一脉可是武学世家。”陆野道,“孝仁八年秋,西秦大举来犯,三日内连破五关,圣上连调南衙九卫都无法阻挡西秦铁骑。”
“这个我自然知道。”顾三六接口道。“我大卫天下兵马总共十六卫,陛下调去其九卫,四十五万大军仍阻止不了西秦的十万铁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鲁王无谋,陛下当年偏令其任抚远大将军挂帅出征,可怜我南衙九卫多少将士枉死西疆。”
陆野叹了口气,道:“当年陛下也是无人可用,眼看西秦大军长驱直入,满朝文武无一人可堪大用,后来若不是襄王冒着‘亲王出封地与谋反无异’的罪名带着八千子弟兵,领着南衙九卫的溃军才抵住了西秦的进攻,我大卫只怕早已亡国。”
顾三六点了点头。
陆野继续说道:“后来秦军退去后,襄王带领残军深入秦境二百里直接取了西秦大将赫连塔的首级,襄王姬祁一战封神。襄王一脉以刀法称霸天下,姬图虽是用剑,但是路数却脱不了襄王刀的影子。”
顾三六点了点头,同意陆野的分析。“那姬图又是死于何人手下?”
陆野沉思了片刻,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一般,“大人,案子的卷宗我已经写好了,后面的上交给北陵吏司吧。”
顾三六有些疑惑,但是对于陆野的话又深信不疑。“是不是你还查到些什么?”
“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我们京兆府衙的能力范围。”陆野略微停顿了一下。“可能北陵吏司也有些无能为力。”
“哦?”顾三六有些好奇,忍不住想继续问下去,但是多年的为官之道还是强行压下了那股好奇,他知道陆野没告诉自己肯定有一个自己无法明白的理由,当年的北衙禁军赤骁营都尉统军知道的事情总是比自己多,人呐,知道的事一定要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能够控制它,否则你就不配知道它,就算知道了也要想方设法忘记它,这是顾三六的一大处事原则,人本就是分三六九等,父亲给自己起名三六,字九等,就是告诫自己时刻清楚的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明天去刑部。”顾三六道。
陆野点了点头。
“对了。”顾三六又想到了一些事。“今天白天在赌坊给你钱的人是谁?”
“大人既然都已经知道有人借我钱了,难道会不知道他的身份?”陆野道。
顾三六尴尬一笑,道:“我以为你会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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