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似懂非懂:听你这么说,好像有道理。看来,我也要参与到这场千里姻缘一线牵的大事件中去。以前听家里妈妈们讲,人这一辈子,要是能牵对三条红线,那一准能上天堂。
沈惟敬笑盈盈的:那这次牵的红线,算你的!
一提到牵线,沈惟敬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二话不说,立马折身往宋府赶。
你到是谁?他沈惟敬是去跟宋老爷要人,要谁?要硬核分子袁坤仪。那块又酸又硬的石头,该他派上用场了,沈惟敬心想。
宋应昌现如今用起沈惟敬来特别的顺手,他一个人、一张嘴、一个脑瓜子、一副皮囊,甚至抵得上千军万马。关键是他足够的机灵,既会来事又不怕事,出使朝鲜后,几乎就没有向兵部提过条件,也没有伸手要过资源和支援。
所以,当他提出要借调袁坤仪协同谈和的时候,宋应昌问都没细问,直接写了个条,让沈惟敬径直去兵部要人。
宋应昌对沈惟敬这个学生,已经是完全的放心又完全放手了,前面交办的所有事情,他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办完。所以后面的事情,还是任由他去长袖善舞。
沈惟敬领了条,便径直去了兵部找袁坤仪。
这老袁自打被李如松从朝鲜前线退回来后,就在兵部衙门赋闲,东溜达西溜达的,也没谁把他当回事,倒也落得清闲。可他毕竟还是有为之中年,总想着能尽其所能做些事。以至于倡议和谈之时,会登门去约沈惟敬喝个小酒,托他给宋老爷递表书。
令他忐忑不安的是,自他的建议书交给沈惟敬后,就如同石沉大海,宋尚书从没有专程找他商议具体的事,甚至在兵部有几次照面也老爷只字不提,
更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已经心灰意懒之时,正当红的沈惟敬会主动请了条儿邀他出山,说是宋老爷亲口许他为赴日使臣。
袁坤仪暗道,定是自己倾心所书的和谈建议起了作用,宋尚书才会重用他。再转而一想,沈惟敬是拿着条儿来兵部要人,分明是宋老爷差他去协助沈惟敬公干。而且他见到的只是调派岗位的便条,并没有册封使臣的圣旨。
确实,要真是封为赴日使臣,可不一般。作为两国外交代表,哪怕是出使屁点大的小国家,也需要神宗皇帝下圣旨,使臣方能领旨出使。这叫师出有名。
可是,从沈惟敬这儿开始,所谓的使臣,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当初在如何使用沈惟敬的问题上,朝廷、兵部、神宗皇帝,都默认了非常之手段,采用了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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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下旨之法,是因为大家担心万一朝鲜那边的事儿没谈妥,大明天朝还可以有借口,以查无实据来遮掩朝廷用人失误。
沈惟敬其实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只是他听取了元觉师傅的告诫,忍辱负重,不计得失,不落俗套,不按部就班,不辱使命的超额超预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
所以,在第二阶段任务的达成过程中,他依葫芦画瓢,同样用非常规手段,拖上袁坤仪,关键时刻还指望着他派上用场。
沈惟敬一眼就看出了老袁的顾虑,几句话就轻轻松松的给打发了:“袁参军,非常时期,特事特办。我出使朝鲜,也没有圣旨,甚至连一纸公文都没有,你至少还有尚书老爷的条儿。你我公事为重,个人得失事小,这一路上互相商量着来,若真的能如愿办好这趟差,我绝不贪功,定当面陈情,替你美言,让你有机会挪腾挪腾。”
最后一句话,正击中老袁软肋。不由分说,直接就给干跪下了。
袁坤仪差点就痛哭涕零:“谢沈学士。我袁坤仪虽然执拗,但是分得清楚好坏。既然沈学士如此看重我,我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绝无二话,从今天开始,我袁坤仪唯沈学士马首是瞻。”
沈惟敬没想到老袁真跪下了,着急忙慌的使劲儿把他搀扶了起来:“袁兄,你言重了。你是我前辈,有机会一起共事,我还要多请教你。以后我们商量着来,好吧?商量着来。总之,你我合体,能做点事儿。”
袁坤仪见沈惟敬如此诚恳,便不再坚持,痛快的应承下来。内心里,已然把沈惟敬视为知音知己。
而沈惟敬计划的第二阶段忽悠大盘中,需要有个帮手,正好他袁坤仪合适,仅此而已。
在兵部办好借调手续后,袁坤仪当即回家简单打点好行囊,随着沈惟敬,再次踏上赴朝鲜国的征途。
话分两头。
嘉兴府城厢东大门,最接地气的包子铺里,苏三娘显得有些魂不守舍,街坊们跟她打招呼,她也是心不在焉的,好在彼此都熟,也没有谁在意这些细节,只要她苏三娘的包子味儿没变,大家伙依然顾自狼吞虎咽。
苏三娘这嗫呆呆,不为别的,只为吴嫦娥捎来的信函,正儿八经提到了那位方姓知县,呲溜溜的点起了她内心的小火苗。店里店外那么多来来往往的爷们,她苏三娘当初单单就中意沈惟敬这个江湖术士,道是为何?无非就是眼界。
苏三娘早已透过沈惟敬玩世不恭的那付皮囊,看到了他内心的坚毅、坚持、机敏和善言,这样的男人,缺的不是才情,而且机会。机会来了,定能一飞冲天。
现在,机会也摆在苏三娘面前,她相信吴嫦娥和沈惟敬的诚意和热心,更相信沈惟敬看人的眼光。机会来了,需要她自己去定夺。
相对于包子铺每日里的热气腾腾、来来往往、吃吃喝喝笑笑,苏三娘的内心却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她苏三娘要并不是喧嚣热闹的场面,而是内心的富足、丰满和恬静。
她宁愿一辈子都遇不到真爱,宁愿不去轻易尝试爱一个人;可是一旦真的遇到了,哪怕烈火焚身,也会义无反顾。
正是所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她苏三娘愿意倾尽二十五年的光阴,去饮这一杯清洌甘纯的美酒。她坚信,人生若是一场初相遇,那就去共一场胭脂醉,不醉不休,不停不止。此情不过烟雨碎,挫骨扬灰终不悔。
这位内心犯了花痴的理想主义者,一手捏着嫦娥的信,一手托着自己下巴,就在那里嗫呆呆的想象着辽东边陲那位县太爷的俊模样。
顾不了那么多了,权当是一次辽东远足游吧,目的地只有一个,义州知县衙门。再不冲动一次,怕是真的就老了。
打定了主意,她就不再犹豫,即刻按照信里所示,赶到杨知府邸要了官差送物资的日期,准备来一场单身往义州、千里会情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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