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率领二十名骑兵去东侧参加战斗,他希望能在万军中找出阿敏。
但因为天色已晚,纵马入阵冲杀已不可能,只得下马步战。可明军实在太多了,大伙都知道这一战胜券在握,正是立功得赏的时候,所以人人奋勇争先。导致他们怎么都挤不到里边去,只能作罢去西边。
西边也是如此。扈尔汉兵马没有阿敏多,可围着他们的明军并不少,数千人把他们围的左三层右三层。
杨林不想与将士们因争功而引起矛盾,便索性脱离战场
去迎接张魁武等人,这是双方约定好的事情,他不想失信更不想就此扔下张魁武等人不管。
杨林与一众川军精骑上了山路一直向西北行进,大约行了数里路便听得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借着月光回望,只见有二十多骑正向这边疾驰而来。
“站住,口令!”一名川骑伍长纵马上前拦住去路,大声喝问来人。
口令是杨林为了在夜色中识别敌我向刘昭孙建言的,又通过刘昭孙传达给了刘綎。
刘綎觉得这办法极妙,遂命全军通行。今日口令的上半句是“剿灭建奴”,下半句是“大明威武”。不管是先问口令的人还是回答口令的人,只要能将上下两句对上,便是互相识别了身份。
这二十余骑见有明军拦路问话,也不停下继续快速疾驰,其中不知谁嘀咕了一句:“*@%&※#*@。”
“是建奴!”那明军伍长闻听大吃一惊,对方说的分明是满语,一边抽刀一边急忙大声报警。话音未落,一支羽箭从对方的队伍中飞出,将他射落马下。
“杀!”杨林二话不说策马直接杀向这二十余骑。身后的川军精骑也是各挥兵器冲了上去。
来的这二十余骑正是阿敏等人。阿敏几乎不会说汉话,方才见有明军拦路盘查,情急之下竟用满语下达了冲过去的命令,结果身份暴露。
“保护主子,杀过去!”托保咬牙大吼道。他现在怕的不是前面这几名明军,而是担心万一被缠住后面会有大队的明军追上来。
这山路只容得下三四骑并排驰骋。西边是陡立的山坡,东边是近两丈高的断崖,下边便是苏子河的支流,宽三四十步,深六七尺。如不是地利如此,杨林也不可能击退先前的哈拉布哈等追兵。
此时杨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双方相隔不过百步之遥,几息之间便到了近前。
一后金骑兵手持长矛,见杨林是头目模样,借着速度一矛刺向他的胸腹。
杨林看准时机用枪向外一拨,将对方的长矛格挡而出,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在二马相交的瞬间,拔刀砍向对方的脖颈。那后金兵未料到他能拔刀近战,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削掉了脑袋。
看着被杨林一刀斩落马下的后金兵,他身后的川军精骑士气大振,齐齐呐喊一声,先后与对面冲来的敌军短兵相接激烈厮杀起来。
因为受道路宽度限制,再加有主人伤亡无人驾驭的战马乱跑,双方在前面厮杀的不过六七个人。余下的人干脆下马等待步战,趁机弯弓放箭支援同伴。
杨林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打着打着竟然被活生生的给挤到了最后面。他下马打算冲到前面继续厮杀,结果前面被人和马堵的极结实,想挤到前面去真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反而让他能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对方的态势。
只见后金军所有人都下了马,然后利用马匹做掩护,与明军你一刀我一矛的互相厮杀,后面的人则看准时机放上一箭。再往后,则是有数人紧紧护住一位身材不高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对方的重要人物。
而明军这边也差不多。大家也是下马躲在战马后面,一边刀来枪往,一边看准时机给对方来上一箭。
杨林不认识阿敏,也不知道他的体貌特征。但凭直觉和对方来时的方向,他感觉对面那家伙不是阿敏就是扈尔汉。现在这种形势对己方有利,等后金军大队人马被明军击败,那么明军势必要追击,到时这些人谁也跑不了。
杨林能想到的阿敏和托保也能想到,他们现在可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但双方就这样胶着在一起,你一刀我一枪的打成了黏糊仗,一时半会也分不出个胜负来,若是明军大队追上来想跑也跑不了。
阿敏看了看右手边那黑黝黝的断崖,心中一横,对托保道:“跳下去,然后过河!”
“这......”,托保向下看了看,说实话他有些不敢跳,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下面都有什么。
“爷我可不管你了!”阿敏见托保犹豫不决,心中不免焦急。将刀回鞘收好,一咬牙一闭眼,纵身就跳下了断崖。
“罢了,生死由命!”托保见状硬着头皮咬牙也跳了下去。身后几名亲随有跟着跳的,也有转身向后跑的。
阿敏和托保的运气不错,断崖下背阴,有些未化的积雪和一些枯草,俩人跳到上面未受伤。因距河边不远又值四月江河解冻,从断崖下面至河边是泥泞不堪的烂泥。一脚下去靴底粘的全是大坨的淤泥,走起来极为吃力。
阿敏为了逃命真的是什么也不顾了。身上的铠甲因明军突袭以致那时只是披了一半。现在为了减轻负担索性不要了,几下解开便扔到了河边的草丛里。怀中还有十几两银子也一并扔了。
托保和两名跟着跳下来的亲随也是有样学样,不仅把铠甲和银子扔了,连刀和弓箭也扔了。不扔不行,这些东西在过河时会成为累赘,累赘一多就能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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