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铭昆正步走到大殿内部,神色黯然,拱手致意:“陈前辈好!吾师在破境之时,未能抗过天劫,不幸化道了。”
陈家老祖白发颤动,一阵唏嘘:“人劫好渡,天劫难抗,唉。郭掌门不用称我前辈,你我修为都是元丹境,平辈相称即可。”
郭铭昆点头,转头看到老翁身后的周家家主,意外道:“周家家主也在?”
“见过郭掌门,在下受孟公子所托,来找陈家家主谈话。”周家家主答应一声,躬身向苍山派掌门恭敬行礼。
陈家老祖面上不悦,哼了一声:“谈话?我看恐怕是别有所图吧?”
周家家主咳嗽一声,低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白发驼背老翁又盯着郭铭昆,努力控制情绪道:“苍山派仙门打死了我陈家家主,是否要给个交待?”
“这是他咎由自取,尸身已帮陈家带回。勾结魔门,妄图戕害仙门真传弟子,主持陈家事务期间,大肆克扣应当上交仙门的供奉……还用我说下去吗?”郭铭昆面容发沉,远眺殿外。
陈家老祖驮着的背,用力挺了挺:“仙门可有证据?”
“戕害仙门弟子,在场诸位都是人证。勾结魔门,那薛二和朱老三的尸体,已被他的亲信偷运转移。”郭铭昆凝视着陈家老祖浑浊的眼睛,寸步不让。
“查!”陈家老祖撇了一眼在身侧的管家,厉声吩咐。
少许,陈家管家上前,拱手轻声道:“禀告老祖,确有人见过那两个魔门中人的尸体,不过被家主的亲信陈章树转移走了。”
“陈章树呢?”陈家老祖喝道。
管家怯懦道:“陈章树消失不见了……”
“继续追查!”陈家老祖斥退管家,又转身向郭铭昆抱拳拱手道:“陈家出了此败类,乃是家族之辱。”
郭铭昆不置可否,拱手回礼,从陈芝龙手中要来那枚烙印有陈家帐簿流水的玉简。
其后,他右手轻挥,一股青色元气托着玉简,送到白发驼背老翁身前:“陈前辈,请过目。”
陈家老祖颤抖着手,无力地接过玉简,神念探视了一阵,面色几度变幻。
郭铭昆道:“帐簿流水如何,是否有错? 陈家这些年在川南经略边陲,确实很辛苦,以后就歇一歇吧?”
陈家老祖驮着的脊背,努力挺直:“为护佑川南百姓计,累是应该的。陈家家大业大,立时撤出边陲歇息,恐怕会出乱子!嗯,还不到歇息的时候。”
郭铭昆胸膛起伏不定,脸色发沉:“陈前辈,你我谈一谈?”
“好!那就去内堂谈一谈!”白发驼背老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孟林见事情好似有变,忙欠身传音陈芝龙:“大师兄,掌门师尊和陈家老祖去谈什么?”
“有什么可谈的,可能是较量一番吧。软硬实力,都亮一亮,才好谈判。”陈芝龙揣摩着这些年郭铭昆的习惯,唏嘘道。
乔宗岩握了握霸血玄刀:“需要我们一起去谈吗?”
“元丹境修士,随便动你一下,便是骨断筋折。静观其变就是,掌门师尊的乾坤掌法,可不是白给的!”陈芝龙说起郭铭昆的主修功法,神色傲然。
半盏茶后,一阵“轰隆隆”地巨响从内堂传出,整个陈家古地如同发生了一场猛烈地震,大殿周遭不甚坚固的屋舍,倒塌了不知多少间。
俄而,郭铭昆和白发驼背老翁一前一后,从内堂缓步走出,二人气息都是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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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铭昆毫不在意地抹去嘴角血丝,面色有些金黄,环顾左右:“现在各家主事之人,都在此处。我就把我跟陈前辈谈定的事情,向大家说一下,该准备的分头准备。”
陈家老祖白发飘零,驮着的脊背似乎更弯了,点点头没有说话。
郭铭昆霸气睥睨道:“原陈家家主勾结魔门,既已谢罪伏诛,如今既往不咎,不牵涉其他陈家族人。陈家家主之位,由陈培旺继任!”
见众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便又淡淡地道:“陈家在川南边陲的势力范围,划出一半。一半之中,周家取其三,李家取其二,仙门自取其五。”
其后,郭铭昆便不再言语,似是等着陈家老祖表态。
陈家老祖长叹一声,拱手道:“以后各家所应缴纳供奉,不得克扣,如再发现,既以陈家为例。我陈家也承诺,如再出现疏漏,甘愿退出川南。”
之后,李家和周家众人各自回转家族,分头处理重新划定的势力范围。
陈家古地客院,一个翠衣丫鬟,站在孟林身边小心翼翼地禀告:“孟公子,少主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在这里久等了。”
孟林想起李灵筠和陈培旺对待他的前后变化,神情落寞,温声道:“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在这坐一会儿就走。”
半个时辰之后,孟林叹口气,缓步走出小院。
行不多远,只听陈培旺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的一株枯树下传来:“孟兄,你不用自责了。虽然我还是有些恨你,但我自己也知道,不应该迁怒于你。要怪就怪这世道,让人变成了只知抢食的野兽!”
孟林低头沉默一阵,“嗯”了一声,道声保重,挥手而别。
几息之后,陈培旺轻声道:“孟兄,我将为爹守孝三年,三年后与翠儿完婚。到时你会来吗?”
孟林举步而行,朗声道:“只要你邀请,我一定到。”
陈培旺坚定的声音,远远传至:“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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