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之中,樱桃树下,沈昔古侃侃而谈,话语亲和自然,将气氛营造的十分舒畅。
故此,只是过了一阵,原本动不动就脸红的沈秀娟也逐渐适应起来,终于可以不总是红着脸低着头地作答。
于是两人之间的交流慢慢转变,从一开始只是沈昔古问沈秀娟答,到了后来,小姑娘沈秀娟也偶尔可以反问上沈昔古两句。
与此同时,沈秀娟的心思也开始了转变: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孩子实在是太不一般了,爽朗大方不说,完全没有农村孩子的那种拘束和憨实。
沈秀娟是相过亲的,还不止一次,这本没有什么好诟病的,村里的女孩子们为了能够找到个称心如意的好人家,哪个不是在慎重之中“挑三拣四”,所以相过几次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正是因为相过亲,沈秀娟才更能发现沈昔古身上的与众不同:一点不像村里的其他小子一样,相亲时害羞的比人家大姑娘还大姑娘,嘴巴更是笨拙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相反,沈昔古是洒脱而大方的,不仅如此,他还会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至于沈秀娟在与他说话时不知不觉间就放下了羞涩和尴尬。
两人就这样聊了好一会儿,沈秀娟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会儿的时间对眼前这男孩子说过的话,只怕都要比之前几年时间对旁家男娃子说的话还要多的多。
可不知为何,她真的很享受这个过程。
慢慢的,沈秀娟的小小心思里,忽地又生出几分奢望。
她的眸子一下子闪烁起来,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漂亮极了,像是会说话一般,“昔古哥,你……你什么时候毕业啊?”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高三了,只是这次学校忽然延迟了半年高考,高考制度又仅仅是恢复了三年,谁知道呢?”
“那你是要上大学吗?”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紧张了几分。
“想上,只是未必就可以考上。”
“昔古哥,你一定可以的。”沈秀娟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沈昔古愣了下,冲着沈秀娟笑了笑,表示感谢。
沈秀娟却一下子骚红了脸,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方才在做什么,老实说,她是不希望沈昔古继续上大学的,倒不是出于别的恶毒缘由,而是属于一个姑娘家的“私心”。
在她看来,她的昔古哥如今是高中生,这种文化水平已经将她拉开了差距,她还可以勉强凭借着家境弥补这距离,若是她的昔古哥再读了大学,要花费数年不可确定未来的时间不说,他们之间的鸿沟便会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然而只是因为看到了沈昔古眼中的那一抹忧虑,沈秀娟竟是脱口而出,随后心情又复杂起来。
“在想什么?”
“昔古哥,大学很难考么?”
沈秀娟的问题一下子让沈昔古陷入了追忆和沉默,半晌,沈昔古苦笑道:“我们县城就有数千名考生,更不提其他的县城和省市,然而最终能够考上的,考得好的,只有很少数的一部分人,你说呢?”
“你一定可以的!”
“哈哈,谁知道呢!时也命也,真的考不上,也只能回来种地生娃了。”沈昔古开了句玩笑。
沈秀娟却鬼使神差地说道:“昔古哥是要说老婆吗?”
只是才说完,沈秀娟满是希冀和忐忑的目光前一秒还注视着沈昔古,下一秒就在羞涩中低下了小脑袋,此刻若是有个地洞,恨不得钻进去才好。
小姑娘的突然话语让沈昔古愣了下,“那么,小丫头你可是想做我的媳妇儿呢?”这句话险些被他打趣着说出,终究发现沈秀娟已经害臊的不行,这才又把话语吞咽了回去。
这个年代的小姑娘的纯真,沈昔古并不想去破坏。
至于娶老婆,好吧,沈昔古还从来没有想过,毕竟直到此刻,他也还没能完全适应这个时代,并把自己的身份带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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