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打开手机,照了半天,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看到手机电池格开始闪现红色,也就懒得关机,心想等它自动关机吧。于百无聊赖中翻看手机相册,正看到儿子前几天偷穿他的警服自拍的一张照片:衣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长及膝盖,袖子卷起来,一只手扶着松垮欲落的帽子,双眼直视前方,眼角里隐隐约约的一丝微笑,藏在故作严肃、坚定向前的注视中,稚气可爱……就在这时那边又传来响声,是那牛奶盒子翻倒在地,然后一只老鼠惊惶撞了出来,倏地一下,窜到柱子下,顺着柱子麻溜地飞逃而去,牛奶盒里流出来的尿臊味也扑鼻而来。警察只得爬过去扶起那个牛奶盒子,所幸还剩下一小半。
“这可恶的老鼠!”壮汉“啪”地吐了一口。
“糟糕!”老汪捂起了鼻子。
“生命之水损失了大半!幸亏我憋尿憋了好半天,现在终于可以撒尿啦。”
黑暗中的三个人,自觉地把头埋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壮汉啰哩啰嗦的声音就从膝盖间模糊地传出:“你就放心尿吧,痛痛快快地尿,没人看你!就算我们看见了,那又有啥的?不就是撒泡尿吗?都是男人。还害羞呀?撒泡尿都还要憋着,不难受吗?”
哗啦哗啦的响声溅落到盒子里便闷住了。少倾,响声结束。收拾好才转过身来,手机关机了。警察只得摸黑爬回来。
“这只老鼠是哪家窗台上一只突降报信的喜鹊。”那女的一边说一边递给警察一张湿巾纸。
“还喜鹊呢?这哪儿跟哪儿,喜鹊跟老鼠怎么扯在一块儿了?真能扯!”壮汉鼻腔里喷出的轻蔑与嘲讽如同那尿臊味一样充满力量地扑面而来。
“老鼠的逃跑路线,说不定就是我们的求生路线。”话音刚落,手机开机了。人随光亮动,三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女的已到了那根柱子下面,举着手机,仰头盯着手机,不断变换方位。
“自拍呢。”壮汉不合时宜地干笑两声,胸腔里一股浊气,应声而出。
警察和老汪都扭过头去看着壮汉,异口同声地说:“你懂个屁呀,人家在找信号呢。”虽然看不清,老汪还是滚刀似地削了一眼壮汉,鼻孔无比厌恶地哼了个尾音。
那光亮在那儿转了好几圈终于停止了搜索。三个男人都失望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看到那个人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一会儿,手机的光在慢慢地从柱子下面往上移,大家的目光也随着那光亮往上移,最后都停在了一堆黄土上。
虽然除了黄土还是黄土,这一次停留却很长很长,长得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呼吸。终于,亮光收回到布包那里,一阵摸索之后,亮光再次照向那片黄土。然后就看见那女的半蹲着身子,用手里的什么东西在向黄土那里不停地戳。
壮汉斜着眼瞧着,一副等着瞧吧,看你咋表演的样子,一边用手抚抚那只胀痛的胳膊。
警察和老汪向那边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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