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天,天气潮湿加上有点闷热,使得人的心情有点烦躁。
钱掌柜坐在椅子上,不断吸着水烟,一会儿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儿又坐下,心中乱作一团,有点坐立不安。
这时,钱掌柜助理张宏进来,交给钱掌柜一封信函。钱掌柜打开信函一看,吓得头上直冒冷汗。
信函是省府寄来的。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信函上写道:奉朝廷之命,近日将派稽查员前来结算今年春丝利润。请将现银准备就绪。
望着仓库里,原封不动的一包包干经,钱掌柜心里忧心忡忡。已经构成的巨大亏损不说,如果来人看到一仓库原封不动的一包包干经,至今一包未销,造成巨大亏损的渎职罪那如何是好?急得钱掌柜团团转。
庄茂盛提议他找刘镛商量,这次有意抬高市场价格,虽然自己不是主谋,但也是支持和直接参与者,现在又要去求他,这脸皮往哪儿搁?思来思去,命总比面子重要。如果朝廷问责,套上一个渎职罪,那更不得了,走投无路,干脆把来龙去脉去和刘镛说清楚。
钱掌柜笑嘻嘻地进了刘家大院。
院子里,刘镛带着小安泩正在抓蝴蝶。
见钱掌柜进来,刘镛洪英把小安泩领走。起身双手作揖,笑道:钱掌柜真是稀客,光临寒舍,让我门庭生辉啊。里面请里面请。
钱掌柜也笑道:刘家大院我的确第一次进来,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刘镛笑道:现在还有点杂乱无章,还有待完善。
钱掌柜随刘镛进了客厅。
钱掌柜环视了一下四周,满屋子的红木家具,布置得琳琅满目,感到惊叹不已。
刘镛让座,并吩咐下人上茶。
刘镛笑着道:钱掌柜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钱掌柜一改往日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吞吞吐吐地道:鄙人冒昧前来,是有求于刘兄。
刘镛道:此话怎讲?
钱掌柜道:在刘兄面前,实不相瞒。我行春丝至今一包未售,都成了库存。近日连周转资金都有点困难,目前织造局也困难,一下子调不过资金。
刘镛哦—的一声,道:原来钱掌柜想与鄙人周转一点资金,不知想要多少?
钱掌柜不好意思地道:鄙人不是周转资金,想,想把库存按成本价转让一部分给刘兄。
刘镛心里明白,当下是台风季节,外轮进不来,造成干经价格低下,一旦台风过去,外轮进来,价格势必上去。春丝季节也已成尾声,要货也要等到秋丝才行。于是笑道:不知钱掌柜想转让多少?价格如何?
钱掌柜又不好意思地道:在刘兄面前实不相瞒,尚有80包,20包收购价是一两五分,60包收购价是一两二分。不知刘兄意下如何?
刘镛笑道:钱掌柜若不在意,80包全按一两五分给我了。
钱掌柜睁大眼睛看着刘镛,惊奇地道:刘兄此话当真?
刘镛笑道:君无戏言。明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掌柜一听激动得要朝刘镛下跪。刘镛道:哎哎哎!这可万万使不得,你这是折我的寿。
钱掌柜被刘镛扶起从新坐到椅子上,激动地道:刘兄这次是救了鄙人一命,鄙人感激不尽。
刘镛笑道:钱掌柜此言重了。
钱掌柜道:刘兄有所不知,这次鄙人听信了庄茂盛之言,擅自抬高了丝价,乃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货全在仓库里,而织造局就要来人结算春丝利润,否则,鄙人还不知如何应付。刘兄救了鄙人,这下可好了,我行不亏本,反而有近二千两利润。刘兄大恩大德,鄙人终身难忘。
刘镛笑道:我们之间只是做了一笔生意而已,我愿买,你愿卖。何谈大恩大德?当然,我们生意人,以信为重,我们的行业,是尺量布,也是在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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