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的一句话提醒了黄瑞蔺,略停顿了一下,对胡雨石说到:“我听我哥说过你们曾渡过一条很奇怪的河,后来大家叫‘北站小街孤舟仗竿老翁渡河’,你是否还记得此事?”
胡雨石道:“我怎么会忘记此事呢。在穿过北街小站时,是一位白首老翁帮我们渡河而过,那次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又渡河,只不过物非人也不全也!”
黄瑞蔺问道:“今天的船大小相比如何?”胡雨石看了看,道:“此船还真的与北街小站那只船一般大。”
老妪仍旧坐在船上,黄瑞蔺牵着马第一个上船,罗永政第二个上船,胡雨石紧跟其后。
黄瑞蔺倾身低头道:“老妇人!我们人马己齐全了,可以摆渡了。”老妇人点了点头,将划船篙向水里只那么一点,小船负重如轻,向北方而行。
胡雨石站在船头,看着急驰而过的水流,叹道:“老妇人浩首白发,气力不输壮年,真仍我古老中华人之奇也!”
老妇人若无其事地说:“要说我的气力,其实只能举此篙,多一份重都不可以,若此时有麻雀落篙我就难举也,所以,我只有举篙之力。江湖称俺叫‘孤舟仗竿的老妪’。”
黄瑞蔺虽听到熟悉的“孤舟仗竿”四个字,仍不能理解老妪的说话,但又不好深究,故问道:“我们仨是年壮劳力,若老妇人力衰,我们晚辈可相助。”
老妇人答到:“我终生与水相伴相斗,深知水的习性,若借用蛮力,如何能活到现在!”
三人听了老妇人聊聊数语,宛如醍醐灌顶。胡雨石叹道:“想不到老妇人能从划船日常中总结出如此有人生哲理的话来!”
老妇人继而问到:“你们是想从东南角上岸,还是从东平原上岸?”
黄瑞蔺和胡雨石看着罗永政。罗永政道:“从东南角上岸,跨过燕山余峰即可到达天津,此道我熟悉。从东平原上岸,要过西东团练之地,然后进津,此道平坦,但我从未涉足也。”
胡雨石问道:“何为西团练?”罗永政答到:“这片村京城人称呼为东团练村,天津人称呼为西团练村,后来人们通称为西东团练村。也不知道从哪个朝代起,这里的村民男练刀剑不入功,女寻长生不老法,整片村阴气霭霭,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似乎有鬼哭狼嚎之声,我惧怕而不敢过了。”
黄瑞蔺道:“老妇人!我们上东平原岸!”
那老妇人也没答话,一篙子到底,那船如燕进窝般,直至东平原河岸。
罗永政见黄瑞蔺如此果断地要经西东团练村,也没有再说什么。
“到东平原了,你们上岸吧!”老妪说道。
胡雨石与老妇人交割了银子,然后三人上岸。
“这是一片芦苇地,前面应该是西东团练村了。”罗永政指着东方说。
“反正是陌生地方,先走过去再说!”胡雨石道。
说着他们仨催马寻路向东而行。
越过芦苇地,很快就到了一片田园间,看到冻土稀松,芜草满田,胡雨石道:“此时此刻为清明节之前,农家为何不在整理田地,却是这样的场景?”
罗永政道:“去年春天至现在,京城周边雨天不断,冬雪频频,很多村庄颗粒无收,就连我的生意都锐减了不少。”
胡雨石道:“那官府没有赈灾粮下放吗?自古官府就有赈灾之天责!”
罗永政道:“你别说赈灾粮了,我前几天回了趟承德老家,那里算是王公贵族田地了吧?然田租不少,地租照收,去年冬至今春季,很多佃户都全家外出逃荒,我家老宅己三里不听鸡犬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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