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间铺满黑黄树叶的地上还偶有残雪,间或已能看见点点新绿拱出落叶。杨树、银杏树依然枯黄,枝条却已直刺蓝天。柏树、松树已是一派绿意盎然,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树枝间跳跃追逐、啼声婉转。
这是关骏杰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初春看到的景象。校园里已能摸到春天的绒毛,闻到春天的味道。而这个时节,老家东北还是冰天雪地、寒风呼啸。
关骏杰兴致勃勃、精神抖擞背着大牛仔包穿过树林,来到王教授家门口。他跺跺脚拍拍军大衣,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王海洋一脸诧异:“你?还没开学啊。”
“海洋大哥您也在啊!”关骏杰有些意外、有些尴尬:“提前几天回来,错峰出行嘛,免得拥挤。”
王教授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关骏杰啊,来,进来。”
关骏杰换了拖鞋,走到王教授面前恭恭敬敬施了个长揖礼:“王教授过年好!”
王教授呵呵笑了:“好好,过年好啊!坐!”
关骏杰又向王海洋致了问候,取下牛仔包放在茶几上,从包里掏出一个包黄纸包打开:“我们老家的不老林糖、塔糖和沙琪玛,不成敬意!”
王教授一脸诧异:“你这是……”
关骏杰指指电视机旁边一个镜框里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笑道:“给您的孙子孙女尝尝。”
“哦,哈哈哈,那我替他们谢谢你了!”
“我也替我儿子、外甥女谢谢你!”王海洋端着茶杯放在茶几上。
“不客气,应该的。”关骏杰谦虚一番,又从牛仔包里拿出一个黄纸包打开:“王教授,送您的!”
“呵呵!”王教授呵呵笑了,好奇地探过脑袋:“我也有份啊,是什么?”
“灵芝。”
“什么,灵芝?”
王教授翘着的二郎腿迅速放下,身子前倾,取下眼镜凑近黄纸包,包里露出几块颜色紫褐、略有光泽、造型奇特、似祥云飘降的灵芝。
关骏杰拿起一块递到他手里:“这是我们东北的野生平盖灵芝,请您鉴别!”
王教授接过来闻了闻:“嗯,有一股清鲜气味。”又翻转着看了看:“哦,还有虫眼哪!”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立刻皱起眉头瘪瘪嘴:“嗐,太苦了!”但立刻眉头舒展、笑逐颜开:“良药苦口,真的!是真的野生的!多年前也是一个学生送了我一些,和你这些一样的气味、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味道、一样的大小不一。好东西,好东西啊!”
他两眼放光望着关骏杰,又像小孩儿看糖果一样探头看看黄纸包:“都是灵芝?都是送给我的?”
关骏杰笑着点点头:“都是,都送给您!”
王教授兴奋地把灵芝一块块拿出来,整整齐齐码放在黄纸上,搓着手问道:“这么多少啊?有好几斤吧?”
关骏杰挠着后脑勺:“不知道,应该有四五斤吧。”
“这么多啊,你怎么想到给我带灵芝啊?”王教授目不转睛盯着灵芝问。
“您不是有哮喘吗,我看您喝灵芝茶、灵芝汤,这次回家过年就顺便带了点儿。”
李老师从小书房走了出来,也探头看着黄纸包里的灵芝,皱纹里堆满笑容:“谢谢你啊,带了这么多来。王老师多年前吃了那块灵芝,哦,差不多也就一斤八两吧,一年都没犯哮喘。吃完了呢又去药店买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灵芝,反正是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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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好意思再找那位同学了。”
“没事儿李老师,等王教授要吃完了我再给您送些来,只要能对王教授的哮喘有疗效就好。”
“李老师,快把钱给关骏杰!”王教授爱不释手又拿起一块灵芝,凑近眼睛翻来覆去看着。
李老师转身准备去拿钱,关骏杰连忙拦住她:“不要不要,我咋能要您的钱呢!这是学生对老师的心意。这些山货在北京是稀罕物,在我们老家山里遍地都是。”
王教授恋恋不舍把灵芝轻轻放进黄纸包,拍拍手,拉着关骏杰在沙发里坐下:“来来来,坐下!据我了解,你家也在城里吧?”
“是的,我家在古城市,我老家是山里的。”
“你专门回老家买的?”
关骏杰嘿嘿笑道:“也不是,放假前我给我大姐……哦,就是我大伯的女儿打了个电话,过完年我二哥……哦,就是我大伯的二儿子给我送来的,不是买的,没花钱。”
“你是没花钱,但是你大伯花了钱。就算你大伯也没花钱,自己到山里挖的,他也付出了劳动。付出了劳动就要有报酬。”王教授拍着沙发扶手说。
王海洋从单人沙发上站起来,从裤袋里掏出钱包,数出一叠钱递到关骏杰面前:“拿着。”
关骏杰急得双手乱摇:“不要不要,我不要!”
“要么你收下钱,要么你拿走灵芝。”王海洋眼色柔和,语气坚决:“我不知道价格,不知道够不够。不够,你告诉我,多了,留到下次再帮爸爸买一些。”
关骏杰只能颤抖着双手接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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