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道:“可以防止化脓,只是却又加重了疮口合拢的难度,需要好生将养才行。”
刘贤道:“伤口难以愈合,为何不用针进行缝合。”
此言一出,医者和旁观的胡博等人都震惊地看向刘贤。迟疑了许久,胡博才吞吞吐吐地道:“末将只听说过将身首异处的人用线缝合在一起,好完整地下葬。可傅将军是个活人啊,怎能用针线去缝合?”
刘贤闻言,问医者道:“你也没有听说过伤口缝合之法?”
那医者道:“从未听说。”
刘贤叹道:“当今之世,或许只有神医华佗身怀此绝技。可惜,华佗不在这里,否则必可救治傅彤。”
医者道:“将军既然知道伤口缝合之法,为何不亲自试一试?反正这位傅将军已经性命垂危,不如博一博,万一就回来了呢?”
刘贤闻言,看了看傅彤,见其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伤口散发出阵阵恶臭,情形的确万分不妙。刘贤顿时咬了咬牙,道:“也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当下刘贤转头问胡博道:“城中可有烈酒?”
胡博道:“有上等的黍酒,将军若是想要饮酒,我这就命人取来。”
刘贤道:“快去取来!此外,再去寻些针和钳子,拿些细细的麻线和丝线来,若是有新鲜的羊肠,也可做成羊肠线一并拿来。另外再命人烧一锅开水备用。”
胡博领命而去,不一时,一切置办齐全。刘贤先将针烧红之后折弯,做成了弯针,随后将所有器具全都用沸水煮过一遍,这才壮起胆子开始给傅彤缝合伤口。
首先是腹部伤口,先用酒洗尽,再用羊肠线缝合最里层,用蚕丝线缝合中间层,最后用麻线缝合外层。缝合之时,用钳子夹住弯针穿过伤口两边的肉,再从另一边拉出来,用力拉紧,肌肉发出“嚓嚓”的声音。旁边的医者看得眼角直跳,但还强忍着不适一边尽心尽责地为刘贤打下手,一边仔细观看缝合过程,显出了旺盛的求知欲。
倒是刘贤,刚开始下针以前,心下忐忑不安,看着血肉狼藉的伤口止不住的反胃,差一点就丢下针线逃跑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扎下了第一针,心里才终于松了口气。而随着缝合手术的继续,刘贤渐渐进入了心无旁骛的状态,下针越来越流畅,脸上的紧张神情也被专注取代。
直到最后一针缝完,刘贤才长松了口气,一下子坐到地上,只觉浑身无力,抬手一摸,额头、背心全是汗。
休息了一阵,刘贤再次处理傅彤右胸处的伤口。折断的肋骨已经接好了,但伤口尚未愈合。刘贤担心医者没有处理干净,当即解开伤口,再次清洗了一遍,又细细地将伤口里碎小的骨渣和附着在骨头上的铁屑设法取出,随后再次接骨、缝合。
一切忙完,刘贤累得直不起腰来。却见旁边的医者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仔细看了看傅彤缝合好的伤口,口中不时发出“啧啧”赞叹的声音。欣赏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用布条为傅彤包扎了伤口,将术后的一切处理完毕,转而对刘贤道:“刘将军这一手伤口缝合的绝技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呀!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若是明日傅彤将军的伤口没有恶化,那就说明这缝合手术是有效的。”
刘贤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吩咐道:“你要好生看护,切不可懈怠。”
次日,刘贤早早前来探视傅彤情况。刚进后衙,就见那医者一脸兴奋地对刘贤道:“刘将军,好消息啊!傅彤将军已经醒了,高热也退了,今早还通了肠胃,喝了一碗稀粥,虽然仍旧不能动弹,但也算是渡过最危险的时期了。”
刘贤闻言大为振奋,在这个没有抗生素,没有无菌手术室的时代,自己第一次做缝针手术就获得了成功,也的确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走进屋内,就见傅彤果然已经清醒,看见刘贤进来,傅彤当即挣扎着开口道:“将军救命之恩,傅彤铭感于心,今后愿奉将军为主,但有差遣,我必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刘贤急忙道:“傅将军说的哪里话!你我乃是军中战友。战友有难,我岂能不尽心竭力相助。感激的话就不必再说了,你好生养伤,待你伤好,还要为我上阵杀敌呢。”
傅彤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经此一事,刘贤深感军中伤兵医治之难,当下便将伤口缝合之法编写成册,准备发到医护营中,进行学习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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