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将军看了衙役又看向公梁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说到:“无妨。不必多礼。”刚才先按住疯癫男子士兵打扮的两个人就是他的手下,他在察觉到前方异动之后刚要出手就看见了两支箭接连飞出命中该砍人男子,所以招呼手下的人过去制服,而自己走向了那射箭之人。
去衙门的路上公梁峻还在想着这位戚姓将军,突然想到了,这难道是镇守大渠北部沿线的戚家?戚姓将军只此一家,刚才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自己竟然忘记了。因为公梁峻本是对大渠各部的官员姓名职位烂熟于心,对背景也颇有了解,对周边各国的重要人物也都刻意记过。戚家世代镇守大渠整个北部沿线,封骠骑大将军,一品军侯,六年前戚采栋完成驻守任务回京赋闲休养,由其二儿子戚盛白和三儿子戚揽青接任驻守北部边境,二儿子任正将军,三儿子任副将军,所以今日见到的年轻将军不是戚盛白就是戚揽青,只可惜皇族中人和京城官员有画像,地方官员和各地军官并没有画像,所以现在公梁峻就不能确定是其中的哪一个。公梁峻犹豫了一下开口问旁边的衙役:“请问刚才那位戚将军是?”
衙役反应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谁,回到:“姑娘不知道很正常,除了北境的士兵其他人没有什么机会见到他,我也是今日才见过。他是现任的戍北军骠骑大将军戚盛白。”
原来是戚家二儿子戚盛白,公梁峻还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谊州,可是问衙役太多了怕是奇怪,所以止住了下一个问题,日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那么记住他这个人的长相便可以了,对大渠再多一分了解。
戚家立下战功无数,北境苦寒,二分之一为荒漠之地,所以没有人愿意常年待在这个鬼地方,只有戚家世代驻守,且一次一次地击退北方蛮夷的进犯,历任皇帝都对其封赏无数,不论朝廷官员还是平头百姓都极其敬重戚家。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北部将士心忠戚家,所以尽管皇帝依赖戚家的镇守,但是也不得不对其防范,所以戚家除了任职的将军以外其他家眷皆居于皇城生活于天子眼皮子底下,借以牵制住北方大将使其不敢心生反意。所以戚采栋回京,戚家大儿子戚荃橙也留在京城并且在京中任闲职,娶妻生子同时肩负着延续戚家血脉的使命。
到了衙门交代清楚之后公梁峻回到梅宅内,怜心欢心在浴桶里放好水之后出去,她开始沐浴。公梁峻会沐浴很久,因为她很喜欢一个人一边思考事情一边洗浴,就会洗很久很久。公梁峻先想了父亲的事情,父亲升官无望而且现在自得其乐安于现状,该死的周金岩和吴庆,可是自己家以前无官,现在只有父亲这一个县令,日后再遭人暗算或者遇到位居高位强迫他们的人怎么办?比如自己的妹妹遇到了林川,这个事情非常幸运地遇到了怀安公主并且救了她,继而得启贤公主帮助自己与妹妹日后婚事自主,但是以后再遇到别的事情没有出路怎么办?不可能次次都船头桥头直,唉,还是自己家是普通人家,父亲只是一个七品小官,无奈。但是自己有没有可能获得一些权势呢?太难了,现在根本就没有途径,自己身为女子又无法像父亲那样参加科举考试当官,想嫁给高门子弟凭自己的身份更是不可能,而且自己看到了父亲母亲的爱情希望自己也是嫁给相爱之人相守一生,自己的婚姻不能当作交易。所以现在只能是得过且过了。
公梁峻正苦恼着,突然又想到了戚盛白,今日这个男子让她印象深刻,外形高大英俊就不用说了,不过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男子,但是看他之时心中一种奇怪的兴奋感漾起。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见到的话能不能交个朋友?许是不能,他这么一个震边大将军如何会自降身份与她这个无名小卒做朋友。
公梁峻这边想到戚盛白,殊不知戚盛白也正想着她。刚到亥时,戚盛白拿出自己的佩剑开始练功,他不管多晚每日睡觉之前都要练上半个时辰的功,完事之后才去沐浴睡觉,他左手右手的剑法都极好,不相上下,今晚准备以练左手为主。今晚天空很亮,因为天上明月皎洁、星星无数,而且下过雨的天空似乎更加清澈了,万里无云,只有无数的星星点缀夜空。戚盛白左手握着长剑,此刻看向自己的手却突然想起今日搂着那位射箭女子的触感,手隔着衣料没有触到皮肤可是仅这样就感觉如此美好,以至于她站平之后自己仍然不想放手,他想着想着忽然执剑的手像触电一般,他赶紧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想这个太过龌龊,怎么能一直想着一位只见过一面的女子的腰?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又想到了这位女子瘦削的身材之下身手却如此之好,那箭法极快极果断,在任何一个人群中都是出类拔萃的,这箭法胜过绝大多数男人,女人中就更不用提了,见过的会射箭的女子很少,不知道她是出身于怎样一个家庭。想她的箭法这个是正常的吧?正常的好奇正常的欣赏而已,所以戚盛白开始自如地练剑了,可是练了一阵子之后眼前又浮现了射箭女子的脸,五官生的如此好看,眼球颜色较浅,清冷的、看不透的,鼻梁高挺鼻头精致,嘴唇自然的淡红有一点点橘色,这白皙无暇的脸,看向你的时候不带情感,可是这脸也过于白过于干净了,只有眼球的颜色、嘴唇的淡红和眉毛睫毛的颜色,其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色泽,姑娘们都喜欢施胭脂粉黛,看来她不喜欢呀?能如此淡定如此快速的平复情绪,那一定是从前有过什么重大遭遇吧,好想看看她生活的环境好想知道她从前经历过的事情。戚盛白突地又回过神来,被自己气到了,自己在练剑呢到底是在想什么!他气的把剑仍给一旁的侍卫,不练了,转身准备回屋沐浴睡觉,可是又鬼使神差地走回去问了侍卫一句:“今晚那个射箭的姑娘,可知她是谁?那些个衙役喊过她的名字吗?”
旁边的侍卫原还在奇怪将军今晚怎么了,眼神看起来可一点都不专心,动作的干净程度比以前可差远了,原来是在想着今日见到的姑娘呀,于是坏笑着说:“小的不知,但是如果将军有兴趣,小的这就去打探。”
本来好像鼓起勇气想要了解这个女子了,可是戚盛白心里又想起自己镇守边境,起码还要再待个十几二十年,如此苦寒的地方女人哪里受的住,若是心爱的女子又不忍每隔几年才能见一面,所以早与弟弟说好一辈子不娶妻,所以最终摇了摇头眼神暗淡地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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