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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昔日美好

自从蒋淑妃回到未央宫之后,凌彻出人意料地还没有去过她的宫里,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她的名字,但是陈公公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陛下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在玉香园赏景之后,凌彻一贯都会往华清宫走,因为华清宫离玉香园最近,而且他很喜欢刘德妃给他按摩,但是今日他却在华清宫前犹豫了,陈公公问到:“陛下,今日不进去了吗?”

凌彻:“不去了。”

陈公公又:“那华清宫北侧的未央宫要去吗?”说完一副自己说错话了的表情捂住了嘴巴。

凌彻终于笑了一笑,缓缓地说:“去吧,淑妃确实回宫很长时间了,于情于理朕都应该去慰问一下。”

于是御座起驾前往未央宫。到了宫门外,小公公刚要先行通报里面的人出来迎接,却被凌彻叫住了,凌彻说到:“不必通报,朕想自己走进去看看淑妃在里面做些什么。”

凌彻下了御辇,留了一半的人在外,带进去了一半的人,走着走着却看到了前面一个石桌上蒋淑妃正趴在上面睡觉,凌彻转头对陈公公做了一个“嘘”的表情,陈公公立马手压着示意后面的宫女公公不要出声站在原地。陈公公站在不远处,凌彻慢慢地走进那个趴着的人儿,熟悉的感觉慢慢在心里升起。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她也是这样,趴在田野旁边的一个石桌上睡觉,他走进她她完全没有发觉,好像睡得很香,屏蔽了周围一切的声音。

那年是凌彻登基的第二年,登基的第二年他便微服私访去了大渠的各个州县考察,他觉得他不能给自己的太爷爷、爷爷和父皇丢脸,他想着他也要做出令先辈和百姓满意的政绩,他要让大渠这两个字继续在这片土地上发光发热。渠太祖、渠太宗都是一直当政直到驾崩,但是凌彻的父皇世宗皇帝凌卓英因为身体不好,所以还没有过世之前就把皇位传给了凌彻。大家只知道世宗身体不好,却不知道具体生的什么病,他退位之后移居去了侯州的行宫,带走了最喜爱的一位妃子,在侯州住了六年之后驾崩。凌彻继位时还不到三十岁,年轻鲜活、丰神俊朗、意气风发,也具备着帝王应具备的成熟形象。年轻的他在让州的田野旁遇到了年轻的她,不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他慢慢地走近她,在她旁边坐了好久好久她才醒来,他不知道她在这等谁,但他知道自己要在这等她醒过来,然后带她走,带她到大渠的皇宫里。

可是今日却不同那日,她很快就醒过来了。蒋淑妃抬头看到是凌彻,有一瞬间的诧异,但是很快诧异就暗了下去,转而变得冷淡,她跪下行了大礼:“不知陛下到来,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凌彻看着她疏离的动作和表情,心里热情的火焰被浇灭了,他也冷淡说到:“淑妃不必多礼,是朕让他们不必通报的。起来吧。”

蒋淑妃站起身来抬起头,问到:“不知陛下今日前来有什么吩咐吗?”

凌彻看着她的面庞,曾经是不变的少女脸,红润有光泽,如今却颧骨凸起,脸颊凹陷,眼窝极深,头发也不再浓密顺滑,变得有些干枯暗哑,这九年来心情一定很差吧?不见到人还好,可以刻意不去想,见到了的话心里的怜爱之情竟是怎么都压抑不住。凌彻的眼神无法再冰冷,他坐到了石椅上,让淑妃也坐下。

凌彻担忧的语气:“爱妃这这几日在未央宫可好?还有没有缺什么,或者想换个更大的地方住?”

蒋淑妃:“托陛下的福,未央宫很好,臣妾什么也不缺。”

两个人良久没有对话,凌彻又慢慢开口:“当年是朕错了,朕不该那么对你,朕向你道歉,你可愿意原谅朕?”这几十年来自己怕是第一次跟别人道歉吧。

蒋淑妃看着凌彻恳切的目光,曾经自己那么喜欢他,看到他时他的周身都发着光芒,他治国有方又疼爱自己,可是后来为什么自己越来越不认识他了呢?想到死状极惨的云尚食,蒋淑妃收起心里的一点怜悯,依然冰冷:“陛下没错,臣妾没有资格说原不原谅,是皇后娘娘和小晶的错,但是他们已经伏法了,所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凌彻追问:“真的能过去吗?”

蒋淑妃没有应这句话。凌彻站了起来,颇有些自嘲的语气:“朕几十年来第一次道歉,却没有得到原谅,只能希望以后若还有做错的事情可以乞得原谅。罢了,今日就先这样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凌彻走后,蒋淑妃的宫女小颖走了过来,劝到:“娘娘你就对陛下热情一点吧,过去的事不要再执着了!袁氏已经失势,您曾经可是得陛下多年专宠,陛下今日又特地来看您,您再好好表现,一定能重得圣宠,像曾经那样宠冠六宫、无人能及!只要您出来,贵妃和德妃完全不是您的对手,咱们的裴王殿下说不定还能争一争皇位呢!”自己的主子若是得宠,自己可就比一般宫女的地位高很多,所以小颖才如此劝到。

淑妃听完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要再说了。”

小颖有点气馁地鼓了一下腮帮子,不过算了,心急不得,有的是机会再劝。

是啊,曾经的蒋淑妃得皇帝专宠多年,是只宠她一人,虽然偶尔会去别的妃子&宫里一趟,比如德妃,但是几乎只在未央宫里留宿。为此袁皇后怒气不灭,别的妃子得宠也行,反正自古皇后就是料理后宫操劳的命,皇帝把爱都给每个人分一点,那就说明每个人得到的爱都不够多,那就没有威胁大,反正总有新欢能取代旧爱,但是如果只把宠爱给了一个人,那就对皇后造成了巨大的威胁,皇后觉得她的儿子对自己儿子将来的储位影响过大,于是下了杀手。而在蒋淑妃被打入冷宫之后,高贵妃和刘德妃才渐渐得势,其他的妃子也有了机会,这才是皇后愿意看到的。高贵妃她的母族较为厉害,本人也更加大气优雅,所以会比德妃更加受别人的喜欢,但是德妃会有些讨好人的技巧,比如会自己编舞排舞,按摩手法更是极好,所以皇帝去她那的时候也总是很舒心。

凌过尚又进宫来看母亲了,自从淑妃回到未央宫之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蒋淑妃虽然开心无比,但是也得叨他两句:“尚儿跑这宫里跑的也太勤了,你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必担心母亲,母亲一切都好。”

这时候旁边伺候的小颖插话进来:“只有殿下来了娘娘脸上才有笑容,不然跟在冷宫里没有什么两样,殿下可要常常进宫陪陪娘娘呀。”

蒋淑妃瞥了小颖一眼,无奈,丫鬟就是多嘴,于是吩咐到:“小颖,你先出去吧,本宫要单独跟殿下坐坐,不用你伺候。”

小颖应声退出,凌过尚又抱歉到:“母妃,都是儿子没用,让你在那个地方待了那么多年。”

蒋淑妃柔软的声音:“尚儿来一次就道歉一次,又不怪你,若是再这样,以后本宫就不见你了。”说完还假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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