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要入秋中原的粮食快要成熟,草原上的马也已养肥,牛羊们的幼崽也可以跟着它们的母亲找食吃。往年这时间正是匈奴劫掠汉境的好时机。只是去年的冬天不算寒冷,牲畜存活下来极多,故单于下令今年不去劫掠汉境,也让汉人们可以修生养息多存点粮食等匈奴需要时再去取。匈奴民众亦是开心,毕竟衣食无忧之时谁都不想去打仗。
草原上一片祥和,牧民们在忙着让自己的牛羊上秋膘,几个孩童们骑着小马拿着小弓四处猎取小动物,哄闹着比较各自的猎物。正嬉闹间突见十几个汉人打着汉旗举着汉节缓缓的策马而来,孩童们喜欢新鲜皆一窝蜂的涌了过去,纷纷拿出自己的小弓将箭搭上对准这些汉人。这些汉人见状也不惊慌,一个领头笑眯眯的中年人对着孩童用匈奴话拍手称赞起来:“这些都是匈奴的小勇士,草原上的雏鹰啊。”说完特意看看孩童们挂在马上的猎物一一询问起来,这些孩童见有人夸赞自己立即心生好感,再看对方仔细询问自己所获猎物更是心痒难忍,叽叽喳喳的向中年人诉说自己的猎物以及打猎经过,那中年人记性极好一圈下来就将孩童们的名字都记了下来,这更让孩童们感到自豪。听闻这些汉人是专程前来拜访大单于的,不由分说立即在前面带路引着众人往王庭方向走。行不多时一队匈奴骑兵赶到,驱散孩童后客客气气的引着这队汉人前往王庭。
这一年汉使张和率大汉使团出使匈奴。
汉使的到来李陵亦有知晓,但心中忿忿不平也不打算与他们相见,将陈雷老常请来在自家帐篷内饮酒消愁。现在李陵很喜欢和陈雷老常相处,一个沉默寡言让人莫名的有种安全感,另一个能说会道,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常让人忍俊不住轻松万分。
两人闲话一人倾听之时,两位匈奴侍女来报说是门口有一个中年汉人前来拜访,李陵知是汉使正不待相见,老常却说见见也好,是非曲直总要有个交待,一些谜团大家也想弄清,于是李陵便命侍女让汉使进来。
甫一见面李陵冷脸以对也不与他打招呼。不料这汉使却是人来熟,不待李陵招呼自顾自的找了个桌子坐下,拿起酒杯就且斟且饮起来。李陵见状亦无可奈何,闷闷的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汉使到我这被诛三族的罪人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和单于谈正事?”那汉使嘴里正咬着一块羊肉,闻言连忙和着一口酒吞下,用袖子擦了擦油腻腻的嘴接口道:“和单于谈完了,无非就是打打嘴皮子,单于不留饭所以就到李将军这里蹭点吃食。”言毕用手虚画了一个大圆圈:“单于可真大方,送李将军这样一个好地方,还有两个匈奴侍女,啧啧,真是用心了。”李陵知其嘲讽自己,正待发怒却只见老常笑嘻嘻的把话接了过去:“单于被李将军打怕了,好不容易侥幸抓到李将军,杀又不敢杀只好拿块好地供养起来。”顿了顿嘲讽起来:“匈奴不似咱大汉人才济济,随手丢弃五千精锐眼睛都不眨的。匈奴人穷啊,看着别人丢掉的残兵败将像个宝一样的端在怀里。”
那汉使闻听老常之言沉默片刻起身向李陵躬身行礼:“下官张和见过李将军。”而后起身正色道:“朝中诸公皆想知道李将军为何有负皇恩投降匈奴?”
“有负皇恩?”李陵嘲讽的大笑了起来,一把将身上的衣服扯掉,指着自己遍身伤疤向汉使一一诉说起当日自己此处是如何受伤,当时战况如何惨烈。几十条伤疤一一诉说完毕又指着老常的断手,陈雷嘴上的绒毛惨笑:“一个连手都拼断了,一个还是半大的孩子就在战场上追杀匈奴单于,你说有负皇恩?”那汉使此时已面有愧色不敢言语。
“既派公孙敖出塞营救又为何诛三族?”趁着汉使沉默,陈雷沉声问起了关窍。三人闻言皆是一愣,在李陵急切的眼光中,汉使张和嚅嗫起来:“公孙敖将军回报出塞后遭遇李将军部,并得知李将军在为匈奴人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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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由是大怒。”
“我没领军出去,更没帮单于练兵。”李陵矢口否认;
“李将军和我们都是在匈奴人严加看守中,根本出不得王庭”老常急忙作证,心里又着实忐忑起来,暗自琢磨前段时间匈奴人骂营打架不知道算不算帮他们练兵,反正打死也不能承认,关键是陈雷这个呆子可千万不能瞎认。想到这里不由得用仅存的一只手紧紧的攥住陈雷衣襟生怕他莽撞。
“举着李字大旗穿着匈奴服的汉人,自称是帮匈奴练精兵的李将军,难道会是别人?据我们的情报整个匈奴大军只有你部是举李字大旗的。”汉使张和兀自不信;
李陵三人正待细问只见一人掀开门帘来到帐内,原是卫律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见四人在此急急的叫了起来:“单于设宴要宴请汉使,请汉使以及李将军一起出席”顿了顿看见陈雷老常身上破旧的汉军衣服:“刚好不降营的也在,单于说了,如果不降营的想陪汉使一起参加,他欢迎之至。”
“不降营?”汉使张和正在纳闷,见陈雷老常起身站在自己身后作势欲随自己出发,此时不好再问只能略感诧异的跟着卫律与李陵一起前往单于王帐。
单于懒散的看着对自己行长辈礼的汉使张和淡淡的一挥手:“汉使坐吧,算起来汉皇帝刘彻也算我长辈,我也算得上是你们的皇亲,你对我行长辈礼也是应该的。”见张和来到桌后示意两位衣着破旧的汉人士兵坐在其身后,知是不降营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正待举杯邀众人痛饮,只听得一声愤怒得骂声突然响起;“汉国难道已经忘了礼数?两个小兵也敢在单于宴会就坐?还不给我滚!”定睛一看原是李绪站起来愤愤不平;
老常大怒正待起身相讥,却发觉衣襟被人拉住,知是陈雷阻止立即闭口不言装没听到。见两人恍如未闻一般只顾饮酒作乐,那李绪顿觉下不了台,疾步过去对着老常一脚踹去。单于与众匈奴王见状皆眉头微皱:“这李绪不分场合,平时自家人饮酒乱踢乱打也就罢了,现在有外人在还这样,好没面目。”李陵,张和急忙起身正待阻止,却只见坐在那里的陈雷突的一抬手抓住了李绪踢过来的脚踝,而后顺势往后一带,就只见李绪被强行开了胯在地上做了个标准的大劈叉,疼的口中惨叫不已身体都在哆嗦,众人见状无不觉得胯下一紧齐齐变色。
李陵见老常无事顿时放下心,看着李绪嘲讽起来:“别小瞧这两人,凭这两人的战功如回到汉国职位只比你当初更高。”此话一出众人皆细细观量起陈雷老常,半晌单于忽然拍手大笑:“莫不是当初追杀我的两位勇士?”
左右贤王亦齐声大叫:“正是此二人!”
张和心里叫苦不迭,思虑着一会怎么说辞救下二人,却只听得老常连声叹息:“不知为何在下当日怎么也追不上单于。”陈雷接口:“弩箭射也不到。”
匈奴人大喜皆大声嚷嚷着当日单于似有神光护体,众人皆看的一清二楚,必是长生天护佑!不然怎么这样近的距离这两个贼汉军,用弩箭也伤不到分毫?
单于闻听亦捻须自得不已:“当日突然窜出一只野鸟将马惊起,躲过第一箭,而后这两个汉人在后面不停的射箭,但越射越无准头。”忽然疑惑起来:“莫非你等后来不想追杀啦?”不待老常回答,陈雷脱口而出:“想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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