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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就这样跟随曹参回到了临淄。”蒯明思继续讲述。
少年蒯祥问:“《汉书》上说,他的晚年是在齐国相国府中度过的,他在那里写出了千古名著《隽永》。是这样的吧?”
“是的,”蒯明思道。“在临淄相国府的那段日子是老祖宗一生中最为安逸的时光。再不必为纵横捭阖而绞尽脑汁、奔走游说了,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著书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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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齐国相府,蒯彻书房的案子和地上都堆满了竹简,烛光闪亮。
蒯彻跽坐在案前,一边思索,一边用毛笔在竹简上书写。他不时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在屋里走动,口中仍念念有词。
“苏秦,张仪,连横,合纵,”他边踱步边念叨。“对,就这样写!”
夜已深,外边隐隐传来击柝声。
他重新坐下,拿起竹简,念道:“苏秦始将连横说秦惠王曰:‘大王之国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肴、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以大王之贤,士民之众,车骑之用,兵法之教,可以并诸侯,吞天下,称帝而治。愿大王少留意,臣请奏其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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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少年蒯祥深感欣慰。
“是啊,老祖宗晚年一心著书立说,”蒯明思道。“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一辈子揣摩人心,口吐莲花,老了老了,仍然难改爱管闲事的旧习,不过,他管闲事也管得与众不同,十分有趣。”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小蒯祥好奇。
“想听听?”
“想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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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彻与一个友人跽坐在酒肆里喝酒。
友人问:“听说先生正在相府中著书?”
“是啊,”蒯彻回答。“老夫做了一辈子策士,对纵横家的长短说最为了解,所以想在有生之年收集起纵横家的言论,写成书,通论战国时期的说士权变。”
“这可是功德无量的好事情啊!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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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功、立言,此谓三不朽!”
“戴罪之身何敢奢求不朽?老夫不过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写出来罢了,也好给日后的治国者做个借鉴。”
“说到治国,用人最为重要。无法人尽其才,如何治国?”
“老弟话里有话啊。”蒯彻何等聪明。
“听出来了?”友人道。“那我就说说?”
“说说。”
“我们齐地曾有两位贤人,一个东郭先生,一个梁石君,”友人讲道。“只因为当年田荣做齐王时起兵反抗西楚霸王项羽,逼迫齐地的士人都必须从军,不服从者处死,东郭先生和梁石君也被迫加入到军中。后来田荣兵败,二人感到非常羞耻,便一起隐居深山,做了隐士。如今的曹相国不是求贤若渴吗?东郭先生和梁石君就是真人才啊。先生在相府做宾客,何不向曹相国推荐这两位贤才,说明他们当初在田荣手下从军乃事出无奈,让曹相国请他们出山不好吗?”
蒯彻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道:“当年老夫的邻居中有个村妇,一天晚上,家中丢失了一大块猪肉,她婆婆怀疑是她偷的,一气之下把她逐回娘家。村妇有口难辩,只好委屈离去。走之前,她先去找了那些平素与她要好的女人,向大家辞行。其中一个女人对她说:‘你别急,慢慢走着。我会让你家婆婆追你回来。’这个女人找了些乱麻,搓成一根引火绳,来到村妇家,对她婆婆说:‘昨夜有几条野狗不知从何处叼来一大块猪肉,争夺撕咬,斗得好凶。有条狗竟被咬死在我家院里。我来向阿婆讨个火种,好把死狗烧掉。’婆婆一听,明白自家丢失的猪肉是被野狗叼去了,错怪了儿媳,于是连忙叫人去把她追了回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借用狗抢猪肉,让那个婆婆自己认识到错怪了儿媳。可是,先生给我讲这个故事,想说明什么呢?”友人不解。
蒯彻道:“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士,搓了火绳去讨火种也并未提到应该追回受冤枉的儿媳。可是,物有相感,事有相通,她那样做反而更有说服力。推荐人才也是同理,必须使用合适的方法,启发对方自己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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