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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妙锦五人一路晓行夜宿。十天后,一座雄伟的城池屹立在前方,城门正中高书“彰德”二字,下方另有三个小些的字:“拱辰门”。
“我们到了。”徐妙锦一边说着,一边加快马匹的步速。
他们风尘仆仆地纵马走进彰德城。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古城,道路纵横交错,街市热闹繁华。蔡小芹和田铎看得目不暇接。
“彰德城好有气势啊! ”小芹惊异。
“你以为呢。”妙锦道。“这彰德城本名邺城,东汉时曾是袁绍的老巢;官渡之战后为曹操所得,成为魏都。它地控南北,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本朝太祖爷平定天下时,信国公汤和专门重修过此城,乃有今日之规模。”
“多大的规模?”蒯祥问。
“周长九里一百一十三步。墙高两丈五,厚两丈,外砖内土。有四门:东曰‘永和’,西曰‘大定’,南曰‘镇远’,北曰‘拱辰’。咱们刚才就是从拱辰门进的城。四个门上各建有城楼,又建四个角楼、四十个敌楼、六十三个警铺。城外周围有护城河,阔十丈,水深两丈。城中央是三重檐的鼓楼,北大街中段还有一座钟楼。城内九十多条街道,东西南北四条主大街每条都长达三里。城里的大街小巷纵横交错,星罗棋布,密如蛛网,号称有九府十八巷七十二胡同。”
“好一座军镇!”蒯祥赞叹。“所以圣上才把他心爱的三皇子封到了此处?”
“你说对了。”妙锦道。
“这里的建筑如此古老,我回头得好好看看。”他打量着周边的古旧房屋。
“二师兄到哪儿都是建筑优先,”小芹道。“特别是古的,见了就走不动道。”
“这叫敬业,”妙锦道。“随时随地学习,要不怎么就他能成巧鲁班呢。”
“打住打住,我就一木匠。”内向的蒯祥不喜人夸,尤其是他所敬重之人夸他。
正说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由镇远门开进,刀枪林立,旌旗蔽日,看样子是刚在野外操练归来,返回驻地。为首的将军黑盔黑甲,一把络腮胡子,威风凛凛。
街上的百姓纷纷避让。
蒯祥问:“这是赵王的兵吗?”
“常山护卫,赵王倚仗的利器,”妙锦回答。“为首的将军便是指挥使孟贤。妙锦不好让他看见,他认识妙锦。”
她带着大家向后退去,躲进一条胡同。
“听说赵王有三个卫的护卫?”蒯祥问。
“是。”妙锦解释。“自太祖爷开国始,每一位藩王都拥有三卫武装,王府独用,每卫三千人,加在一起便有近万人的兵力。有的藩王地处边陲,负有守土之责,当地驻军皆受其节制。比如今上当年做燕王的时候,还有宁王,因为随时准备与故元势力作战,他们都曾带甲十万。经过建文朝与本朝的两次削藩,藩王纷纷上交护卫。赵王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情况比较特殊,他至今仍然是全建制,拥有完整的三卫护卫。”
“兵强马壮啊!”蒯祥的语气不无讥讽。
妙锦道:“和平年代,兵强马壮有什么好?那不过是野心的证据罢了。做藩王的韬光晦迹都来不及,他竟还如此嘚瑟!”
“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吧。”蒯祥提议。
“我们今晚不住客栈,住寺院。”妙锦道。
“寺院?”
“对,城西北的天宁寺,那里不光清净,而且安全。寺旁便是文庙。寺里有一座塔,叫文峰塔,闹中取静的一个去处。寺院的方丈智空长老是妙锦的旧相识。”
“好,听姑姑的。”
常山护卫的人马已经过去。五人出了胡同,纵马前行,很快来到天宁寺。大家拎着行囊,走进寺门。
一个小沙弥快步迎上前来,双手合十:“妙锦姑姑!”
妙锦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请向智空长老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来宝刹投宿。”
“姑姑稍候。”小沙弥前往禅房。
旋即,慈眉善目的智空长老走来。
“妙锦姑姑大驾光临,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好让老衲做个准备呀!”
“准备个啥,妙锦浪迹天涯,一向是随遇而安。来,我介绍一下。秋红长老认识,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朋羊、蔡芹、田铎。”
蒯祥、蔡小芹、田铎拱手,齐声问候:“大师!”
智空长老双手合十:“善哉善哉!各位施主既然是妙锦姑姑的朋友,便是鄙寺的贵客。大家先行住下,老衲让厨房准备斋饭。”他吩咐小沙弥:“带客人去后院的上房。”然后又转向众人。“各位先把东西撂下,落落汗。饭得了叫你们。”
小沙弥引路:“施主请!”
大家跟随小沙弥向后院走去。
稍事休息后,徐妙锦、蒯祥一众来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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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寺内的饭堂吃斋饭。
智空长老在一旁坐陪。
斋饭很简单,白菜豆腐贴饼子,大家迅速吃完。
妙锦道:“跑了十来天路,都累了,你们三个先回房歇息吧。我与智空长老再聊聊。秋红留下来陪我好了。”
蒯祥、蔡小芹、田铎起身。
“让姑姑别太晚了,也早些歇息。”蒯祥出门前嘱咐秋红。
智空长老问妙锦:“姑姑此次前来,带着好几个人,不像是专程礼佛的,莫非有什么特殊目的?”
“实不相瞒,妙锦此次来彰德,是想了解一下赵王的情况。”她以实相告。
“怎么,受圣上之托?”
“不,纯属个人行为,别忘了,妙锦是赵王的小姨呀。”
智空长老笑道:“对,家事。”
“关于赵王,大师知道些什么吗?”妙锦问。
“那老衲可要说些不中听的话了,姑姑切莫介意。”
“实话实说最好,妙锦就是来听实话的。”
智空长老道:“赵王来了彰德,似乎觉得十分委屈,连新王府都懒得在此地盖,把一个旧行宫当作了临时王府,大概是惦记着有一天再回北边去吧。他做事高调,十分强势,彰德城尽管有知府衙门,却一切都得看他的脸色,不经他点头,地方官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他在这里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了。”
“老毛病又犯了。”
“听说赵王在北平时就是如此?”智空长老问。
“是啊,记吃不记打,”妙锦恨铁不成钢。“我朝自太祖皇帝起,对待皇子的原则便是分封而不赐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说白了,就是让皇子皇孙只做富贵闲人。藩王干涉地方政务,是很犯忌讳的。他也不是没为此吃过亏。所以嘛,脚上的燎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话是这么说,可还有一句话呢。”
“什么话?”
“天高皇帝远。”
“这就更危险了,”妙锦道。“我方才就看见赵王的护卫在城内招摇过市,好像是刚操练回来。他们经常练兵吗?”
“近日经常练兵。不过军旅之事老衲知之甚少。这样吧,有个名叫王瑜的施主,是常山中护卫的一名总旗,人很爽直。他明日要来庙里上香,说是为他生病的父亲祈福。姑姑不妨会会他,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直接接近赵王护卫的军官,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到时候老衲为姑姑引荐。”
“暂且先不劳烦大师出面。不经意间碰上才显自然,才能问出些实话。”
“也好。这位王总旗喜欢诗词格赋。”智空长老提供线索。
“谢大师指点。妙锦知道该如何做了。对了,大师千万别把妙锦的身份透露给他,妙锦这次是暗访。”
“老衲明白。”
“今晚打搅了。”妙锦站起身,转向秋红。“秋红,我们也该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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