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守语塞,自己这是中了大奖?
稍微聊了两句,良守也看出来母亲脸上流露出的疲倦,这些天自己一直昏迷,不用想也知道晴子过的很难。
“我有点困了,您也去休息吧。”良守对晴子说道。
很快,晴子在陪护的床上呼吸变得平稳,但良守却完全没有睡意。
现在仔细回过神来想想,哪怕是已经结束了,自己还是完全一头雾水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我杀了火车?
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前一刻还仿佛天下无敌火中战神的火车,就这么被自己杀死了?
最后的火,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冰雪?
我到底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良守想不明白,完全没有头绪。
……
“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天回来看,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是让我忍不住感慨。”留着漂亮小胡子的瘦高中年人站在墓园那棵已经彻底枯萎的大树下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生猛的吗?”
“你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贺茂久雄在一旁说道。
“这有什么?就算再怎么复杂,那场雪也是他的手笔不是吗?”瘦高中年人不屑一顾。
“他死了。”贺茂久雄蹲下身,看着那被个墓碑移走后留下坑洞。
“你说什么?”瘦高男人疑惑。
“他死了,字面意义。”贺茂久雄说道,“当时我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人,所以我很清楚他的情况。”
瘦高男人皱起了眉头。
“御门院澪的情况反而很清楚,她用了禁术,压榨自己的生命,也就是在气不足的情况下,以精来施展法术。”贺茂久雄说道,“这并不难理解,御门院,贺茂,都有这种用来拼命的术式,但是他不同。”
贺茂久雄沉默了片刻:“他是真的死了。”
“是的,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贺茂久雄低垂看着地面上他赶到时良守所在的位置,“被他的一切,精气神都被彻底冻结了。”
“你的意思是,他被自己杀了?”瘦高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那他又是怎么活过来的?昨天半夜不是说他醒了吗?还有,既然他已经死了,你们又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他埋了,而是让他进了医院?”
“我……”贺茂久雄忍不住回忆起自己见到的一切。
“那是……神迹……”他喃喃自语道。
“神迹?”中年男人疑惑。
“就在我们准备搬走他的时候,冰雪消融了。”直至今日贺茂久雄依然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就这么,活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死了的人还能活?”中年男人目瞪口呆,“冰雪消融和活过来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贺茂久雄实话实说,“所以我找了你来。”
中年男人皱起眉头。
“我只是陈述了我看到的东西。”贺茂久雄说道,“其实,要我说,那只是‘看起来’是冰雪消融,你明白了吗?他是被‘冻’死的,而在那个时候,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更像是,‘冻’的反向。”
“‘冻’的反向?”中年男人眯起眼睛,“所以这个冰雪消融,并不仅仅是融化,更准确地说,是‘冻’的倒流?”
“你可以这么说。”贺茂久雄说道,“但是为了说明‘冻’的倒流,我能用的也只有‘冰雪消融’这个词了。”
中年男人忽然以一种惊讶的表情怔怔地看着贺茂久雄。
“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吗?”贺茂久雄被对方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
“没什么。”中年男人连连摇头,“那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有这种大法力的人,恐怕……”贺茂久雄犹豫着说道。
“唉……”听到他的话,中年男人长叹一声,“久雄啊……”
贺茂久雄不明白对方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但是他还是继续说道:“我担心他会做什么。”
“你真的觉得我们的阴阳头大人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小小的‘D级’年轻人?”中年男人明显不信,“又或者说,为什么不能是他看到年轻人和火车同归于尽后起了惜才之心,这才出手?”
“你知道的……”贺茂久雄摇摇头,“他变了。”
“变了?”
“十三年前,那一夜前,阴阳头大人是我最敬佩的人,他没有官僚作风,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会身先士卒,我们是阴阳师,是战士。不论是贺茂还是御门院,只要发生了危险,我们越是要顶在最前面,我们应该用自己的命去换普通人的,这是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阴阳寮之所以一直都能维持运行的根本。”
他停下来,语气低落:“可是,那一夜后,阴阳头大人就变了。”
贺茂久雄的声音里有着说不清的失落:“那个一往无前的战士消失了。”
他看着瘦高男人:“我从小就崇拜着他长大,或许是我多虑了,不过,现在的阴阳头大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人了,他现在变得,更像是一个政客或者说是幕后操纵者。”
“幕后操纵者?”
“打个比方,十三年前,如果有人问他,面对列车困境该怎么做,阴阳头大人会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他会是那个亲手停下列车的男人,而现在……”贺茂久雄笑了一声,“我相信他会面无表情地拉下闸门碾死少数人。”
“我明白了。”中年男人很没有素质地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可是当他抬起脚时,那根烟头已经消失无踪,“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帮你调查你想要的真相。”
不等贺茂久雄开口感谢,他又继续说道:“他们都说我是个疯子,自大狂,但是……”
他长叹一声:“久雄啊……有时候你应该疯一点的,也许,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正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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