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摇头:“此言差矣,纵横家最擅造势,这圣人徒孙的名号,多半也是他故意让人传出的,让其他考生还未考试就心生胆怯。此时考题未出,结果怎能定论,君不见幼儿亦可为圣人师,文章岂以身份判高下?”
李不琢一挑眉,不动声色问道:“那郭兄的来意是?”
“实不相瞒,我只想找条出路。”
“嗯?”
郭璞道:“我读书十四载,但今岁根骨长成后初识炼气,才发现我这副浊胎俗骨练了一年,竟连气感都不曾练出,纵使我侥天之幸能中县试,也是前途断绝,不可能再进一步,难道毕生所学便要付诸东流?我不甘如此。”说着语气一顿,下决心般看向李不琢:“待李兄高中魁首,我愿追随前后。”
何文运与符膺考县试前便得诸多同辈示好,这事不算罕见,可李不琢除那次射覆之外,行事颇为低调,郭璞倒是第一个有投奔意向的,呵呵一笑道:“你若真信我能中魁首,又拿什么追随我。”
郭璞正要说话,那边书吏朗声喊道:“李不琢!”
郭璞闭嘴对李不琢一拱手,李不琢点点头,离开。
书吏检查过一应文件,让李不琢进去边上屋子,屋里又有两个书吏,一人捧着只兔子模样的小兽,赤目雪毛,脸却长得像人。
捧兔子的书吏向李不琢问:“可有夹带?可有剿袭打算?”
“都没有。”李不琢认出那兔子是讹兽,善说谎,也能辨谎言。
书吏看向讹兽,讹兽点点头,书吏也点点头。
另一人象征性的搜过李不琢怀中、袖口,然后放行。
李不琢出屋,提着考篮走过龙门,龙门建制与牌楼相仿,六柱蟠龙,三层庑殿顶,厚重威严。
过龙门后是条甬道,刚走入一步,便有无形威压降临周身,浩然刚正。
“法家金印?”
李不琢抬头一看,甬道中梁上,朱绶悬着一枚巴掌大、金晃晃的四方印玺,要过甬道,必先从此金印下经过。
有人走在前面,经过法家金印下方脚步一晃,才险险站直。
李不琢稳步前行,越临近法家金印,无形威压越重,虽然身上衣物都无异状,但走到金印正下方时,就仿佛背了两百斤重物。
所谓法家金印说是镇压邪祟,其实纯粹是考验炼气境界,但有考生心中有鬼,心中畏惧也会被放大,从而心境不稳。
甬道尽头是七圣人泥像环伺的圣堂,此处威压又更重三分,七尊铜鼎中青烟飘渺,如真似幻。
穿过堂中,耳边隐有讲道传法的圣音,浩然堂皇,李不琢忽然觉得眉心一热,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圣人跌坐树下开坛说法的景象,与此同时内炁不由自行运转,意动神驰,一时间眉心越来越热,好像要烧起来般。
“我这是要点燃神识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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