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丝毫不顾溅了一脸血,把男人的头颅提在身前,大声道:“谁还敢过来!”
一拥而上的村中青壮看见往日熟悉的相亲身首异处,头颅还保持着愤怒又无奈的表情,不由得心中齐齐一寒!
当先的人脚步一顿,后面的人也都停下来,血性一褪,只觉手中棍棒忽然变得重若千钧,拿不起来了一般。
瞬间众人便沉寂下来,心中对自己的怯懦愤恨无比,却又提不起直面生死的勇气,一时间都不敢说话,场上只剩那提着人头的马匪刺耳的笑声。
“酒庄里没钱,村里其他人家呢?还是那句话,若凑不齐钱,就拿人命来抵!”百兽庄二当家不耐地一挥手,“男人去筹钱,女人、老人、小孩,都留在此处,谁敢乱动一步,就杀了!”
村里一干男人紧紧捏着拳头,既屈辱又愤怒,到底心里还留着尊严,一时间没人迈动脚步。
“还不快去?”有马匪对众人一瞪眼。
终于有人长叹一声,退出人群,走向家中。
几个马匪下马跟着,拿兵器在后方驱赶,赶鸭子似的。
片刻后,村民都陆续捧着家中钱财来到村口。
二当家一点钱财,不屑骂了两声,啐道:“一群贱骨头。”
“二当家的,若拖到那人回来,我们恐怕不是对手。”有人凑过来对他低声说。
“不必担心,咱们座下都是一等一的好马,任何时候走都来得及。”另一个马匪说。
“走吧,差不多了。”二当家一使眼色,几个手下翻身下马,绑了两个年轻女人,扛在马背上。
“借这几个女人,明日钱到了百兽庄,便把她们送回来。五十金锞,一分不能少。”
二当家提鞭指着江石与姚仲豫,说完之后,便招呼一众马匪离开。
“就这么让他们走?”有人低声压抑着愤怒说,
“能少死一个人是一个,且等李大人回来……”江石面色痛苦,长叹不不止。
突然一道声音乍然响起。
“应叔叔,杀呀,你把他们都杀了,我求求你了,你把他们都杀了吧!”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忽的抱住应十一的脚,嚎啕大哭,正是江王氏刚失去双亲的孩子。
刚调转马头离开的一众强人闻声猛然回头,紧紧盯着应十一。
应十一攥紧刀柄,面色阴沉,却顿足不前。
光看方才那马匪的一箭,用的至少是虎力弓,武艺不凡。他能拼死杀了其中一人都够呛,更遑论以一敌十了。
他若妄动,激起这些马匪的杀性,恐怕会死更多人。
“你倒是识时务。”说着二当家看向那孩子,嘿然道:“小娃娃,你有几分胆量,不如来我百兽庄谋个差事。”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废物,草包!”那孩子狂喊一声,向着二当家冲去,却被应十一一把按住,不由涕泗横流,对应十一拳打脚踢,大喊:“放开我,放开我!”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放开他吧。”
应十一一怔,手不觉松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袭来,只见人群后方,白雪混着泥尘仿佛被巨兽犁起!
李不琢手中长枪曳地,瞬息间,便来到近前,身形一顿,按住那孩子肩膀,温声道:“好好睁眼看着。”
说着,扭头看向十余丈外的百兽庄当家,语气如冰刀子般寒冷:“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百兽庄二当家起先只见李不琢声势惊人,便已打出手势撤退,此刻,却见李不琢神情陡然一变,杀气袭人,如疯似魔,竟被骇住片刻,没能动弹。
不由心头大诧:“神变!他是神变高手,风紧!”
话音刚落,众马匪张弓齐射,旋即四散奔逃。
十余支箭矢疾速射向人群,李不琢手中大枪唿唿一搅,将箭矢尽数拦下!
深吸一口气,胸膛猛地鼓起,一踏地面,身形暴射而出,瞬息间,就追上末尾一名马匪,那马匪悍然拔刀,当头斩下,李不琢手中长枪如电,却先一步贯穿他胸膛,腰身一拧,将此人尸体挑飞甩出,撞得旁边另两人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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