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一咬牙,整个身子都坐下去。
朱允炆朝着朱元璋深鞠一躬:“先生方才说了子路借米一事,孙儿大受启发。”
子路借米!
朱元璋的心弦被拨响,来了兴致:“哦?你且说说,如何受启发了。”
朱允炆谈吐雅致,一字一句有条不紊:“子路年少时便知感恩父母,为父母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米饭,跋山涉水。”
“皇祖父如此爱护我们,皇祖父想要做的事,我们都要尽力去做。”
朱元璋满脸宠溺:“说的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朱元璋冲着黄子澄点头:“你教的不错。”
黄子澄脸色铁青,他能感觉到屁股的伤口炸开,这个时候被上位夸奖,是要谢恩的。
黄子澄伸出老手,颤颤巍巍撑住桌角,起身跪下:“老臣谢陛下。”
朱元璋又响起前一阵子朱允炆做糕点的事:“孩子,上次没吓到你吧?当时皇祖父心里烦,有些事不便和你说。”
“坏了你的一番孝心。”
朱允炆同样跪到在地:“皇祖父没错,允炆肩挑重担,不该分心放在做糕点这样的事上。”
朱元璋啧啧点头:“偶尔有些别的乐趣,也没什么。”
趴在地上的朱允炆,精神恍惚,母妃说皇祖父训斥朱棣,说明心中已经有了皇储人选。
今日,皇祖父特地来学堂,解释之前的事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好,而是心中烦闷。
令皇祖父烦闷的事,自然是四叔的事,现在不烦闷了,即说明皇祖父决定了皇储人选是自己。
朱元璋望着跪在眼前的朱允炆,也不知怎么得,听过林闲叫几声爷爷,朱允炆这几声皇祖父格外的疏远。
“哼,不去想那小子,喂不熟的白眼狼。”
朱元璋让两人都起来:“起来吧,允炆,好好读书。”
朱元璋站起来,来到学堂之后,心中烦闷并没有解开。林闲今日之话,就像一根鱼刺,扎的他喘不过气。
“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
刚站到一半的黄子澄暗自叫苦,只能再次下跪:“恭送陛下。”
朱元璋心事重重往外走,他决定了,给林闲加大难度,不能让这小子跟个没事人一样。
朱元璋走出学堂,身子顿住:“咱口谕,再传蒋忠,加两脚。”
朱元璋走后许久,黄子澄都没有起身,几个年纪小的皇子指着黄子澄:“先生尿裤子了,裤子都湿了。”
小皇子咿呀咿呀,口齿不太清:“原来大人的尿和小孩的尿,颜色不一样。”
皇子嘟嘴,苦思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也想尿红色的尿。”
锦衣卫。
蒋忠停笔,新的梨园本已经写好。
眼前梨园本,无论是字的大小,两字之间的间距,笔墨的浓淡,都堪称完美。
“呼。”
看到如此完美的梨园本,蒋忠一阵心情舒畅。
先前写废的宣纸被蒋忠整齐叠在一起,杂乱的毛边被蒋忠用剪刀反复修剪。
蒋忠伸了一个懒腰,全身舒坦。
也是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尖锐的公鸭嗓:“皇上口谕,锦衣卫指挥使蒋忠,成立鱼龙帮之事不变,做客变砸摊。”
“替咱踹林闲三脚。”
蒋忠抓着心口跪下:“臣领命。”
外面的太监离开后,蒋忠只能无奈把桌上的梨园本作废,重新摘抄。
蒋忠聚精会神,屏气凝神写到一半,又有太监声音传来。
“皇上口谕,加两脚。”
呲啦!
蒋忠手中毛笔,一个走神,往外多划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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