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邵举目四顾,深秋夜寒,乌云密布,只有南方天空的几颗暗淡的星星在风中摇曳。
雾气在松林里升出来,丝丝缕缕,借着月色朝松林里一看,刚才还是灰蒙蒙的雾气,真的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蓝来,若明若暗,仿佛一绺绺紫纱隐去了,雾的紫色也消失了。
一种很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高邵当下也不耽误,立即下令停止奔袭计划,全军靠拢戒备。
“鸿光,你亲自回去,给朱军师面禀此事,并让他立即联系周胜将军!”
方才,他也遣快马去禀朱琛了,但他怕联系不到。
他叮嘱陶鸿光换了普通兵卒的甲衣,绕路,务必将此讯送到。
陶鸿光不敢耽误半分,紧紧揣着高邵亲笔的讯报,换甲乔装,带着几名亲卫,选了个方向匆匆往回冲。
一路上左绕右闪,刻意选崎岖难行的路走,倒是顺利过来了。
只几人越走越心惊,因为他们与一支北戎兵插肩而过,后者来的方向,隐隐一阵血煞顺风而来。
有所猜测,但也不敢去看,只能趴着等北戎兵离开,后者目标明确,非常迅速地往一边移动离去。
两人立即上马狂奔,用最快的速度赶会后方大营。
“你们说什么?!”
坐镇后方的朱琛大惊失色,一目十行看罢高邵手书,又听陶鸿光等人口叙见闻。
“不好,不好!”
心念电转,朱琛悚然:“我们的进军路线图泄露了!”
“怎么可能?!”
陶鸿光等人大惊,朱琛却顾不上细说,立即命讯兵传讯高邵,以及其余二路分兵。
风雨欲来。
朱琛收敛心神,只怕北戎已有全盘计划,路线图也不知是如何泄露的,但尽数泄露应不可能。
现在关键的是高邵的左路!
“左路怎么样?还有哨报吗?!去,赶紧去探!!”
哨马刚遣出不久,高邵第二封讯报的发回来。
他麾下五支分兵只联系到一支,高邵已紧急令两军聚拢了。
其余三路,全部失联。
包括赵离忧所领的洮奉一支。
朱琛心下一沉。
恐怕凶多吉少!
陶鸿光脸色巨变,赵离忧、陶临、陶波,还有陶治,都在这里头!
只是陶鸿光亦全无他法,只听朱琛连连下令,命飞报高邵。
因情况紧急,他已同时下令其余两路分兵,尽力聚拢,且战且援且退。
若高邵麾下那三支分兵真如猜测一般,只怕大事不好。
牵一发而动全身。
明明知道十有八九,但朱琛如今只能期盼,那三支分军情况没有这么糟糕。
焦急等待着,来回踱步,度日如年,气氛绷紧到极点。
正在此时,却有“蹬蹬蹬”一阵急促军靴声至。
“左路有消息回来了!”
朱琛急问:“探的是哪一支的?!”
“洮奉!武卫将军赵离忧一支的!”
蹬蹬蹬的脚步声已冲入,“不是我们探的,是他们那边送回的。”
喊话哨兵已冲入,他身后紧跟着一个浑身尘土血迹、面上沾有斑斑褐红,一看就刚刚浴血恶战一场的报讯士兵。
朱琛急问:“怎么样?你们一支什么情况?!”
自与高邵分开后,赵离忧发现不对,他便率兵一路往东北,绕东直奔洮奉方向。
暗沉沉的夜色,静无声,月亮出来了,亮光一显露,惊动了树上宿的小鸟,时不时传出一阵阵鸟鸣,山风凛冽,在黑夜之间翻腾。
大军五人并行,沿着山坡前行,夜风萧条,树梢摇曳,遮掩了一部分的脚步声。
就这么全速前行着,赵离忧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比高邵那边还要更早一些。
他是与虎贲将军从震联合行动的,两人各自率军一左一右,包抄围袭北戎将领榆东及其麾下两万兵马。
两人约定了时辰,各自全速进军。
这说是一左一右,但其实荥丰都磐这种地貌,注定他们得沿着沟壑左绕右绕。
赵离忧每次战前,都仔仔细细地将地形图分析多次,确保牢记于心。
这次,又添上了一个线路图。
他记得很清楚,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多里的位置,有一个极弯曲的狭隘处,他们一度会和从震距离很近。
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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