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珠毫不在意的连连摆手,只不过露了个肩膀而已,在现代这根本就不是事嘛。
赵离忧一怔,随即皱眉:“怎么不是大事了?”
盈珠笑道:“咱们的关系可是经历生死的,在金州,在芜城,咱是怎么过来的,那时候我还背过你,又扶过你,还给你扒衣敷药,又挤在一起睡都不知多少次了。
当初从船底下上来时,你晕倒了,这浑身湿透,还是我给你换的衣服上的药。
这脱光都见过了,现在才来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儿?”
“我……”
赵离忧脸上刚下去的绯色又一次腾地烧了起来,迅速泛上一层红晕的胭脂色。
盈珠见了,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赵离忧面如火烧,尴尬到结巴了,“可,可我……”
盈珠笑着挥手,一边推他出去,一边说道:“好了,多大点事儿,赶紧出去,我换件衣服。”
赵离忧被推了出房门,轻盈的脚步声渐远,冷风一吹,羞红的脸和耳朵渐渐恢复,他转念想想,反正他和她早就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了,以后关系只会更好。
想到这,心脏一声狂蹦乱跳。
他呼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眼前忽晃过盈珠听说他要负责时的那毫不在意的神色。
为什么会这么不在意?突然这么一个疑问冒了上来,赵离忧一怔,隐隐的,他似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就在这个关键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好了,我们走吧。”
这么一被打断,方才的思绪瞬间断了,赵离忧皱了皱眉。
“嗯。”
再努力去想,却已石沉大海,完全忘了个干净。
赵离忧蹙了蹙眉心,将这点莫名的感觉先抛开,“我们就过去。”
打开门,两人不再想其他,匆匆往前厅去了。
陶鸿光根本坐不住,在前厅来回踱步,一见赵离忧回来,立即急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离忧急急离开,连口讯都没给他一个,这本身就不对劲,好不容易熬到下值,陶临陶波一个也没见人,他越等越焦急,好不容易见了回来喊人的陶波,就匆匆跟着过来了。
一进厅门,整个将军府都隐隐有一种紧绷感。
只是一听,他大惊失色道:“什么?!你们——”
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后,陶鸿光声音陡然一滞,随后压低声音道:“杀了高翼?!”
赵离忧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他想要杀阿珠,被我杀了。”
陶鸿光惊骇过后,迅速镇定下来,急急低声问:“那尸体怎么处理的?”
陶临附耳低声将后续事宜告知陶鸿光,“顺利将高府的目光引到城外了,至于尸体,也已经化成了砖窑中的灰烬了。”
陶波接过话茬,道:“我们喊父亲来,正是要商议后面的事的。”
众人围坐到桌旁,挑亮一盏灯火,低声商议,屋前屋后都有钱正平等人守着,确保无人偷听。
皱眉沉思许久,陶鸿光道:“这事你们处理得很及时,有可能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但这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
赵离忧颔首道:“因此,我们需悄悄准备起来。”
以防高邵找不到证据,因为些蛛丝马迹而生出疑心,高邵本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再加上他身边还有足智多谋的朱琛,也是个厉害的。
高邵一旦生疑,麻烦就大了。
“这段时日,我们一边留心此事,一边悄悄聚拢心腹部下,一旦有变,即时应对。”
赵离忧如今麾下将士已有三万余众,其中信服他的心腹部下就有近半,都是当初经历过岗县战役和灌山战役的,将有问题的剔出来,理出一支能随时带走的部队。
这可是他在战场上拼杀才得来的资源,已拢在手里的部下,能带走的话,赵离忧自然不会放弃的。
盈珠说:“我尽量在附近多屯些粮草。”
陶鸿光点了点头:“我这边也安排一下,若真到这一步,还能从营中带一些人出来。”
他长叹了一声,叮嘱众人:“这些准备,切不可露了痕迹,这不过是最坏的打算也许不会到那一步。”
万一高邵本没起疑,反而因为这些动作让他注意起来,那才叫得不偿失。
陶鸿光担心年轻小伙不沉稳,叮嘱了几遍。
陶临见他还是不放心,就说:“阿爹你放心吧,这么大的事,我们懂得的,你不必担忧。”
陶鸿光瞪了他一眼,陶临只得悻悻闭嘴。
赵离忧道:“舅舅放心。”
陶鸿光点头:“还是离忧行事有分寸,我是放心的,这两个小子你多盯着。”
陶临陶波十分不平,不过还是被忽视了,赵离忧点头应下,陶鸿光才放下心。
陶鸿光又看向钱正平,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们了,又奔波冒险,又忧惊担心。”
钱正平站起来,拍拍胸膛:“您说的什么话!我们能有今天安稳,全凭将军照看,自当同进共退的!”
“好!”
陶鸿光精神一振,又拍了拍钱正平,才重新坐下:“今日且散了,我们各自准备,若有新消息,切记口口相传,小心隔墙有耳。”
他叮嘱陶临陶波,“即便是你们的娘也不可告知。”
陶临陶波郑重点头。
陶鸿光环视一圈,见众人神色肃然,又安慰:“这事未必就会糟糕到这般地步,或许,大将军根本不会起疑心也未知,我们不可自乱阵脚。”
盈珠自然希望高邵没有起疑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赵离忧陶鸿光等人的密切关注下,高府已经发现高邵失踪了。
听到下人的禀报,高邵错愕不已:“你说什么?没寻到大公子?”
昨日,由于高翼夜未归,一问是出了城,大管事高海打发人去问问公子何时回来。
本来谁也没在意的,毕竟高翼出城冬猎游乐也是惯有的事,留上十天半月也不奇怪。
但谁知道几拨家丁各自去了高翼常去的庄子,却谁也没找到人。
高海嘀咕几句,又打发人手去将底下的庄子,和高翼交好朋友下属的庄子,统统都寻了个遍,还是没有。
高这才心生不好的预感,忙来禀高邵:“大将军,小的往城里也发派了人手,把大公子常去的地儿都寻一遍。”
但他其实不抱多少希望,毕竟高翼出城后,并未见回来。
果然,这些人陆续回来了,寻遍高翼常去的酒馆、青楼、戏园子、赌坊,和高翼走得近些的人都问过了,还是没有。
高邵这才急了,猛地站起来,厉声道:“赶紧的,加派人手去城外找!”
家丁肯定是不够用的,他当即召了孔诚来,“你二人立即领兵,去城外仔细搜寻,快!”
旁边的朱琛皱了皱眉,这高翼其实他也不喜欢,不过大公子找不到是大事,他也就没劝。
希望这回不是那高大公子又折腾幺蛾子吧,这位实在太能搞事了,他出事?他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不信。
但孔诚奉命领了一万精兵,把城外五十里内外都仔细搜了一遍,竟是毫无踪迹。
这已经第五天了,高翼确定已经失踪了。
高邵又气又急,又加派两万精兵,让人反复搜,再往外搜,不论百姓家还是官衙府邸,统统都要找一遍。
城里城外也吩咐搜寻,让赵离忧和许信负责。
“搜,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找,务必要把大公子找到!”
“找到人的,重赏千金!找到线索的,赏百金!”
高邵几宿没眠,眼睛都熬红了,声音嘶哑道:“凡有懈怠者,一律重打四十军棍!”
“末将领命!”
赵离忧垂眸拱手,和身侧的许信等人高声应是。
足足搜寻了一个多月,城里城外怨声载道,可高翼和他身边的十余名近卫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朱琛眉心紧蹙,不得不劝道:“将军,这已寻了月余,仍未见有果,将军不妨由明转暗,再细细查访?”
其实他是在劝高邵下令停止军队搜寻,实在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反反复复,这都折腾到年根底下了,不管是军还是民都积下满肚子的怨言,实在不适宜继续下去。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高翼基本是凶多吉少了。
高邵此时像老了十岁,眸中血色遍布面露悲凉。
朱琛说的,他又何尝不知?
高翼之前,他嫡子庶子共有过六个,可惜都夭折了,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还是夫人拼命生下的,到现在还卧病在床。
高翼是他亲自养的,难免就溺爱些。
他想着,反正大儿媳是俞侯之女,翼儿有底气在,日子还长,慢慢教导就是了。
谁曾想,如今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
高邵恨不能将仇人千刀万剐,恨声道:“查!给我仔仔细细地查!这两年大公子可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失踪前和什么人来往过?还有北戎,传话给细作,让他们仔仔细细地探听于建可涉及此事!”
高邵可以确定他儿子肯定是被人害了!
可反复查问过,当日门房见大公子领人一大早就着便服出门了,而后就听守城的人说一众人出了城,就杳无音信了。
信息再少也总有一丝,那他就掘地三尺的一点点地查,即便是尸骨也务必找回来,还有这个害他儿子的仇人!他必将其碎尸万段!
“还不快去!!!”
“是,是!”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33234/7591527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