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忧道:“军师也该好生歇息。”
朱琛忙道:“无妨,我歇过,待今夜不迟。”
赵离忧没再说什么,只吩咐军医医徒,齐和颂这边有什么变化立即来禀他后,便转身回帐。
撩起帐帘,入目先是盈珠半趴在案上的身影。
她也困得厉害,得知齐和颂转危为安后,赵离忧立即让人送她回来休息了。
盈珠本想等他,不想绷紧的神经一松,她直接趴在案上便睡了过去。
她紧蹙的眉心松开了,紧闭的眼眸下微微有些黑眼圈。
赵离忧俯身亲了亲她的侧脸,小心将她抱了起来,她动了动,侧脸挨在他的胸膛。
赵离忧抱她入了内帐,将她放在行军床上,扯过薄被盖住。
盈珠是困极了,这样都没醒,她蹭了蹭,侧身微微蜷缩睡着。
赵离忧没睡,只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偌大的帐静谧无声,他轻轻触抚她的眉目,良久,赵离忧也解衣躺下。
这一觉也没睡很久,午后时分,二人便醒了。
赵离忧一动,盈珠也睁了眼。
他让她再睡会,她却摇头不用,说睡多了晚上不困。
赵离忧一想也是,便由得她了。
利索穿衣梳洗,用了迟来的午膳,匆匆把要紧的军政二务理过后,便要再去看齐和颂。
赵离忧和盈珠说:“把补血养身的药材取出来,一起带过去。”
盈珠备了上好药材,每逢出征必带,以防不测。
这些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出门前便叮嘱她取出带上。
盈珠动作却十分快,“已经备好了,不过和颂大约过些日子才能用。”
吩咐亲卫拿上装药材的小箱,等会交给军医,赵离忧盈珠快步往医帐而去,才转过弯望见,却听见一阵喧闹隐隐欢呼,紧接着医徒急急奔出来了。
心下一喜,二人快步至近前,果然迎面而来的医徒喜道:“齐将军醒了!”
盈珠大喜,和赵离忧步并作两步,冲入医帐。
一撩内帐门帘,果然见齐和颂睁开了眼睛。
他还虚弱着,只是精气神已回来了许多,一见赵离忧就笑道:“没事,还死不了。”
虽然声音颇低带虚弱,只是语气语调还是熟悉得很,眉眼间不见多少苍白病态,反而还带上平日的豪爽笑态。
赵离忧两步上前,按住欲动的齐和颂,“胡说什么!”
军医飞快赶至,赵离忧让出位置,军医仔细诊脉,又给换药并观察一番伤势,最后轻声道:“情况不错,后续齐将军只要仔细将养,必能痊愈。”
众人大喜,赵离忧也面露些激动之色,在床沿坐下,他对齐和颂说:“你好好养伤,待痊愈了,你我兄弟继续并肩作战。”
“好!”
齐和颂哈哈大笑,笑声轻且虚弱,姿态却依旧豪迈,赵离忧也微微扬了唇,露出一抹笑。
她就站在赵离忧身边,唇角扬起,笑意深了许多。
郁宏再次在他逃脱,他本该生气的,他当时也确实生气,只是随后得知齐和颂转危为安后,心里又觉畅快了。
齐和颂没事两人又聊了几句,才回了营帐,盈珠捧着他的脸,微笑和他对视,轻吻了吻他:“最喜欢离忧了。”
她闭目,偎依在他怀里。
夫妻俩静静相拥,拥抱了良久,两人才分开,有孔诚新发回的战报呈上,赵离忧命进,两人一并端坐上首翻阅。
讯兵跪地说罢追截情况,又补充:“禀将军,哨探发现谢铄踪迹。”
盈珠皱眉道:“怎么回事?”
谢铄养伤多时,连大战都没参与,他的安危可谓重之重,现在突然在另一边发现踪迹,她听见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有诈。
赵离忧握了握她的:“莫急。”
说着翻动上新呈上的一叠讯报,身份不同,孔诚不会不来信。
有些关乎的密的情报,传信兵未必会知。
赵离忧一翻,果然见孔诚一封亲信。
检视过火漆完整,盈珠连忙打开。
当时龚定焚索桥,砀县大军只得绕谷阴过章水,孔诚自不甘心的,一边撒出大量哨骑重新锁定清河锦州军的位置,一边率兵狂追。
兵分几路,围追堵截,一路穿过安平郡,进入清河郡。
龚定未停,仍急速往东逃往锦州。
就在此时,先前撒出去的哨骑回报,说无意在安平郡发现了疑似小股骑兵的痕迹,轻装简行护着一辆轻车,小心翼翼往锦州方向潜行。
因此怀疑是谢铄,当即追踪上去,交战过一次,发现全部都锦州兵,人数不算多约六百,却尽数都是精锐强兵,下快准狠,得手后立即急速逃逃。
据逃出的人禀车上果然是谢铄。
一得迅,立即请缨率兵去追截,能确定清河锦州大部队已出了安平郡了,领千精锐骑兵去,可确保无虞。
盈珠一目十行看完,道:“想来谢铄腿伤,不能随众急行军。”
那么唯一出路,只能是安排人悄悄护着他离开大部队,私下绕另一个方向回锦州。
龚定只能这般安排,所以大军都逃至清河了,谢铄一行还落在安平郡。
只龚定过章水焚索桥,将追兵甩开一大截,迫使孔诚不得不广撒哨骑,却不幸把谢铄一行搜出来了。
倘若最终还是不能追截上清河锦州逃逃的大部队,那擒获谢铄,也算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若有相关消息,立即报来我。”
“是!”
郁宏收拢了能聚拢的兵马,约有八万众,放下吊桥,心腹大将杀出一条血路,护着他和龚定急急冲出。
赵离忧虽只率数前骑兵追上,当时清河军心大乱,见有追兵来心下大骇,被赵离忧两下杀到近前。
这对唯剩血仇的父子短兵相接,赵离忧干脆利落,砍飞郁宏一条右臂,沈晖等将拼死杀出,这才救下郁宏。
前头交战正炙,郁宏龚定往后急退。
郁宏右臂血流如注,龚定当机立断:“取火把来!!”
郁宏明白他的意思,咬紧牙关:“来吧!龚定!!”
龚定一咬牙,将火杖狠狠往郁宏血流不住的断臂伤口一按!
“啊!!!!”
厉声惨嚎,火和皮肉相触的焦香,郁宏被亲卫们紧紧按着,抽搐着,直接痛厥过去。
这种止血法子,真是疼死人,但郁宏还算坚强,硬挺过来了,熬过惨绝的剧痛,效果也是显著的,烧焦的皮肉立即止了血,并且后续伤口感染的几率会降低许多。
龚定一见血止,他扔下火杖,亲卫抱着郁宏上马。
龚定立即下令往东急逃。
急驰,他问:“谢赋那边如何?”
龚定没有和锦州军在一起,毕竟双方合军归合军,但肯定不可能混合驻扎的,谢赋等率十万锦州军驻南大营,也守南边寨墙和寨门。
龚定和郁宏一直在军,正焦头烂额力挽狂澜,也顾不上太多,若有变,必须尽力保存锦州军。
砀县大军破寨,谢赋等人肯定率军自南门出的,而郁宏龚定这边走的是东门,还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不过也不用等太久,谢赋率军突围后,肯定以最快速度和龚定这边汇合的。急逃大半个时辰并赶至。
两方残军汇合,说锦州那边是残军,其实也不大合适,锦州军大约还剩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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