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旁边另一座青砖红瓦的屋子格外气派,看来人住的比虎不如。
飞虎将军,前永定侯颜致瓒,一身僧衣站在院中,儒雅清癯的相貌同庆荣侯有几分相像,与传闻中黑甲虎盔,精悍勇猛的飞虎军首领,实在大相迳庭。
顾明澄的诧异不多,从颜若轩那样外形粗糙,内里温润的性子上,他对这位虎父,已有几分估量,觉得自己猜得挺准。
听得井木塔仙使驾临,颜致瓒倒不像他那个同宗兄弟一样诚惶诚恐,当年南疆百族之战的时候,南七宿塔也会时不常遣人过去巡视一番,谨防妖邪趁火打劫。
颜致瓒礼数得体,“飞虎军曾蒙仙塔鼎力襄赞,上上下下皆受仙恩深重,末齿不敢忘。”
“将军护国安邦,功在千秋,镇妖塔以斩妖除邪,天下安定为己任,与尔等殊途同归,互为倚仗。”
顾明澄收了之前的言笑不忌,双方的态度都显得很官方,一本正经相互拱手为礼,之后落坐在这方竹林掩映的小破庙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年轻的两个也都不敢造次,颜若轩帮着父亲注水烹茶,景玉楼则走到另一边,去哄被他气得不行的天虎祖宗。
顾明澄把小木墩坐出太师椅的四平八稳来,闲闲打量四周,耳边听着父子二人低声随意的几句交流,隐居避世的父亲,对女儿的牵挂,以及儿子处事为人上的提点,显得平淡琐碎,淡泊却不疏离。
说起城里发生的命案,沧州回来坐船快的也需两日,颜若轩在船上已听人传得沸沸扬扬。
颜致瓒听说死得是自家二侄女时,略显诧异。
不过他毕竟是战场厮杀半生,见惯生死的,且颜侯两府比邻而居,过去交集却并不多。
他自幼从戎,与走仕途的庆荣侯聚少离多,连亲子女他都没怎么花心思照顾,从南疆战场退下来,妻子去世后,他便索性以照料天虎为名,避出世外躲清净。
顾明澄并未提及颜府门前发现灵息的事,其实从铜佛寺出来后,他已在心里,大概将妖灵这一类给剔除了。
其实仍是对景家的这头天虎有些摸不明来路,果如景玉楼所说,这畜生脾气不小,都说妖族性子倨傲,不服管教。
他只听说井木塔里,有几位年纪已三四百岁的天门师兄,身边养得有,连兽身都极少现于人前,更别提命轮七魄凝精而成的妖灵身了。
这天虎老爷架子很大,似乎在它眼里,颜家父子不过是端食喂水的下人,给面子只为护短,对他这个镇妖塔来的仙人,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顾明澄身在凡间,倒还是头回遭此待遇,这也罢了,偏那畜生对待景玉楼的态度有些暧昧。
说是嫌弃才找他的茬,却又有点像表达“眼里只有他”的在乎,除此之外,对这世间其他人,或仙,都不放在眼里。
这会儿一人一虎都背对这边坐着,像是正说悄悄话,粗圆的虎尾不耐烦地扫来扫去,不时拍击地面,坚实厚重的青砖,被砸出一道道斧凿一般的印痕。
景玉楼说天虎二十载从未化灵,不过是他们肉眼凡胎看不见而已。
顾明澄灵台的神识看去,那个一尺高的人形灵身,就坐在小王爷肩上。
因是无主之灵,呈极淡的半透明状,头顶有对圆耳,一条粗圆尾巴倒有两三尺长,拖在屁股后面轻轻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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