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楼问顾明澄,“仙长,接下来去哪?”
“王宫吧,顾某想去问问君上,当年乌孙部的蛰粉,流落何处。”
“陛下?”
景玉楼一愣,随后哑然,“陛下怎会知晓……”
他侧头看了顾明澄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仙长是否听了外面的传言,道当年离火灭族,是陛下的旨意?”
“哦?还真有这样的说法。”
顾明澄笑了,“否则他为何敢违逆祖训,立妖皇遗脉为继承人?”
可笑,原来他昨日还真是上赶着掺合了一回立储之争,这都叫什么事儿。
景玉楼苦笑摇头,“仙长,你是不了解我家陛下的性子,他若有那样的魄力,又怎会被谢相逼得……”
“哈,原来你还要把这事安在谢安头上。”
顾明澄好气又好笑,“得,你们南黎景家谁爱当皇帝都好,这些事与顾某毫无干系。既然未有人因邪祭而死,反正出的也是青光,不过是件蛰尸的案子,顾某这就回塔卸命,这点油水,谁爱查谁查去。”
话说完,想起铜佛寺那件无主神器,他咬了咬牙,想把刚泼出去的水收回来。
可又真觉得烦,不过就是权相和皇帝两家互掐,你毒死我,我药死你,凡人间的争权夺利,他顾溯真看不上。
后面这番话没说出口,景玉楼却已听出来了,垂首不言随在边上,之前的洒脱和豪爽劲儿全消,显得情绪有些低落。
他的确是有意安排舅父与仙长的一场谈话,此时觉得自己大概是看岔了人,顾明澄不是自命清高,他真的是个棒槌。
然而这些事,他已经查了那么多年,怎能轻易放弃,打叠起精神,重又回到昨日最初与他共事时的谨慎态度。
“这个案子,我这里还有一些线索,不如仙长先听,再做评判。”
顾明澄果然是撵着倒退的脾气,对他上赶着塞来的线索有些反感,反倒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他又软和下来,点点头:
“你说。”
“昨日仙长问起三名死者的死因,这种完全验不出下毒或外伤的死法,玉楼过去曾见过,两次,一次并非案发时亲见,暂且不提,另一次……,便是先父死时。”
顾明澄浑身的棱角褪去,静静看他一瞬,一言不发,眼神却柔和下来。
景玉楼目视前方,面上神情压抑,接着道:
“也是十九年前,时值年末,我随在闵安大营,他是午后休憩时突然离世,事前毫无征兆,军中医师、宫中派来的太医前后验过,查不出死因。
那时附近正好有塔使巡境,舅父亲去延请,来看了也说并非邪术至死,无毒无伤,因已过三日,只说或许是旧疾复发。
仙长昨日说当时镇妖塔未派人来,是因已有塔使验过,只是查不出来罢了。”
他唇边带了一抹浅淡的弧度,这丝冷笑落在顾明澄眼中,不仅为当年查不出他父亲死因的仙使,也为昨日台上一无所获的自己。
他心中毫无愠怒,只余羞惭。
“蛰粉杀人,无迹可寻,到昨日止,是玉楼所知的第三起,反而是那桩未曾亲历的案子,追查到一些确凿证据。”
景玉楼吐出口气,语调不急不徐,“这件其实也是玉楼的私事,我妻若依的生母,庆荣侯原配夫人离氏,当年颜府报的是自缢而亡,之后她被送离临阳,归来后查访先慈原先服侍的下人,方知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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