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对太子很不满,手握万余兵马,却连一座山都守不住,这么快就让人给冲了上来!
但是贾琏部能够这么快突破太子的防线上山,倒也可以印证一番其实力……
思索了片刻,太上皇问左右:“如今外面局势如何?”
“回老皇爷,自从骁骑营和步军营兵败之后,那边迅速就派遣大军,将行宫给把守起来了,还说是为了保护老皇爷的安全。”
“呵呵,这个逆子,如今连遮掩都不屑做了吗?”
太上皇发出一声冷笑。
昨日宁康帝发动逼宫的时候,可是半点都不敢对他不敬,只是想要将他骗过去囚禁。
如今,却敢堂而皇之的派兵直指他的行宫了。
“都是哪些兵马,何人领军?”
“回禀老皇爷,主要是护军营的人马,统领是冯胜,副统领田渠,另外还有亲军营的部分人马,以及火器营……”
太上皇沉吟起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明白,山上的兵戈之争,他是输了。
如今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此罢了兵戈,料想逆子也不敢对他如何。
要么,就是凭借眼下行宫内仅有的战力,掩护他下山……
连撤退方向他都想过了,只有从西面。因为西面的太子手中,应该还有一定的兵马,合兵一处,未尝没有拖延之力。
只要再等半日,等到第一支前来救驾平叛的兵马,那就有可能再次逆转局面!
思考了很久,太上皇忽然抬头看向史鼎:“听说,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想来你和贾琏也是相熟的?”
跪在地上的史鼎一愣,连忙道:“回禀太上皇,贾、史两家自太祖起便相交甚好,即便这些年,两家往来也算密切。
算起来,那贾琏应该叫微臣一句叔父。
只不过,微臣早与兄长分家,这些年也短了往来……因此,臣和镇远侯之间,却算不得熟络。”
太上皇哼哼一声,作为骁骑营副统领之一,史鼎的过往他自然也知道。
不就是两兄弟不和睦,甚至有仇嘛。
他懒得理会这些,只是轻声道:“既然是世交叔父,你便替朕传一道旨意吧。”
……
天色渐明,山上的硝烟也暂时散去。
但乱局还没有结束。
先不论山上那些宛若惊弓之鸟的王公贵胄,就说太上皇的行宫内,也还有过千的骁骑营精锐和大批败退之军。
山下,太子手中也还有数千人马。
不过,这些残存的力量,在如今的宁康帝面前,自然不算什么了。
原本就算一举杀进太上皇的行宫也不算什么,反正都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连遮羞布都被太上皇亲自扯下来了。
但是宁康帝或许是不想再多消耗军力。
当知道贾琏此番还带来了一百门镇远炮之后,立即命令贾琏快速将其运送上来。
他要给他的父皇来一波大的。
贾琏也不敢怠慢。
他也知道太上皇昨日就传令各地兵马进京勤王了。
谁也不知道对方第一波兵马什么时候到,所以,肯定是不能拖的。
“贾将军!镇远侯爷,救命啊……”
正在指挥着将一门门镇远炮安置在合适的位置,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叫喊声。
贾琏闻声望去,只见数名模样凄惨的书生,被裴丰年手下的官兵押解着走。
凄厉的叫喊,便是其中一人发出的。
贾琏瞅了他两眼,回头将事情交代了一下,缓缓打马过来。
“侯爷,我是韩,太子府詹事,我们见过的!当初侯爷和那周家大公子打赌,请太子作保,赢了一万两银子,还是卑职亲自将银子送到侯爷府上的……”
见韩果真认识贾琏的样子,原本想要对他掌嘴的北大营校官立马收了手,小跑至贾琏马前,谄媚道:
“回禀侯爷,这些都是太子府的人,之前想要趁乱逃走,被小的们给抓了回来。
正要送回去交给赫连将军发落……不过若是侯爷认识的话……”
小校使了个眼色,周围的手下立马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是几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
要是侯爷要保的话,他们自然愿意卖个乖巧,就当没有抓到人不咯。
贾琏看着满脸希冀的韩,笑道:“认识自然是认识……”
韩面上笑容陡然灿烂,就要再说点什么好话,就听贾琏继续道:“不过太子谋逆,大逆不道,所有涉事人等,皆应由陛下亲自发落,本侯岂敢自专?”
贾琏此话一出,韩自然面如死灰,北大营一干兵卒却是纷纷露出敬仰之色。
不愧是陛下最倚重信任之人,这觉悟就是没的说。
同时心里也不由得庆幸,幸好自家副统领大人明智,及时改旗易帜,否则此刻他们只怕也会像韩等人这般,为自己灰暗的前景而焦虑,哪能像现在这样,反而成了胜利者一方,甚至可以作威作福?
贾琏则是笑了笑,没有再理韩。
这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而且贾琏有八九成的把握,当初他那消失的两千两银子,就是被此人吞了。
救他是不可能救的。
他之所以过来,却是因为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不过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没有理会,直接打马离去。
几个阶下囚之中,一个肤色不是很好,面貌也平庸之人,望着贾琏威风的背影,眼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希冀,也迅速落下。
他乃是真正的清贵名门之后,一门出了数个翰林!
他自己,也斩获了一个秀才的功名,因此才有幸入了太子的眼,得以常在太子身边走动。
原本他以为,此番跟着太子来铁网山参加围猎,是荣耀之事,谁知道,却被卷进如此一番风波之中,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逆党了?
贾琏他知道,他更知道,对方和他之间还有点渊源。
他有个未婚妻,传闻现在就住在贾府,似乎是因为他们薛贾两家,是累世的交情。
他还听说,他那个未婚妻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生的极其标致。
他其实是有兴趣见一见的,但是奈何长辈们都说薛家门第败落,又是偏房庶女,完全配不上他们梅家的门第!
人家千里迢迢上京来议亲,但是家里却连面都不让见。
自知理亏,他方才自然不好意思主动攀结贾琏。
尤其是看见贾琏都懒得搭理韩之后,他更是熄灭了挣扎的念头,老老实实的跟着官兵走了。
年轻幼稚的少年人,或许根本都不知道他摊上了什么样的事,他心里还想着,暂时委屈一下,父亲和族中长辈们,一定会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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