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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玥电话里跟我说,小东在学校被老师冤枉了。
听到这话,我坐直身子:“等我回家。”
玥玥和小东在哪,哪里就是我家。
我这么顾家的人,自然要在家门口上班的。
古人有句话,父母在,不远游。
毕业后的每个年头,我都会回江西,给爸妈上坟,然后静静坐在墓地里,跟二老说说话。
那几年是我最难熬的几年,身边没有亲人,家里亲戚隔三差五就来刁难,工作正在起步,囊中羞涩。
我总想着等出人头地了,再去找她,解除当年的误会。
只是等我费劲心思打听到她的消息,却得知她已经结婚了……
下班后赶回家,她正盯着儿子做作业,炉灶上一锅小米粥熬得“呲呲”作响。
“让你观察小动物,你观察了吗?”她竖起眉毛。
“我有观察呀!”小东一脸委屈。
“你观察的是啥?你妈是动物嘛?!”
“……”
我的到来打破了这一窘境,小东得救一般黏在我怀里,非要换我给他辅导作业。
我无奈地脱下西装挂好:“玥玥,跟孩子发什么脾气。”
“他老师给他布置作业,让他观察一个小动物,然后写一篇作文。你猜他写的啥?!”她没好气地白了躲在我身后的小东一眼,我感觉到身后小人儿抱着我腿的胳膊紧了紧。
“我的老妈。”她抄起一张作业纸,抚平褶皱,大声念起来,“我有一个神奇的老妈。”
“她有着老鹰一样锐利的双眼,总能看出我藏在手心里的糖果。”
“小黑豆一般敏感的鼻子,闻得出我几天没有洗澡。”
“猫一样灵敏的听觉,能听出我是真睡还是装睡。”
“……有这样的老妈,我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我听着听着也皱眉:“小东?”
“妈……爸……我错了!我错了!”腿上的孩子叫起来,听起来惨兮兮的:“我不应该为了应付作业胡写的,我知道错了!”
我和她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点点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然后我让小东去一边重写,和玥玥研究起白天那桩“冤案”。
“现在学校正规得很,教室都有监控。等会儿小东写完作业,我们问问他事情的大概时间,一调监控就知道了。”我已经有了思路,直白说道。
她皱着脸,“老师这样区别对待,也太不负责任了些……可见这种事情一定很多,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了,不然搞不好小东还会被穿小鞋。”
我理解她的想法,不能怪她恶意揣测,只能说现如今人心越来越复杂,凡事得多想一步才行。
只是孩子的事是她的底线,同样也是我的。
孩子没错就是没错,不能平白接受惩罚,更不能让说谎的孩子一直站在有理的那一端。
于是,第二天上学,我们便去了学校,找那个老师平心静气沟通了一番,让那个撒谎的孩子跟小东道歉。
可以看出经过这一闹腾,老师有些不开心。但我们却不想因为这件小事,给小东带来心理阴影,认为对着老师就可以逆来顺受。
“下个学年,给他换个班吧。”思虑再三,我们还是做出了决定。
小东现在还不能有效拒绝那些隐形的歧视和区别对待,他只会心里难受。等他回家来跟我们讲,事情已经发生了,而我们也不可能老是因为这种事找学校,这样对小东反而更不好。
如今的老师和家长关系,真是微妙得很。
小东和玥玥对于我,都是世上最重要的存在。玥玥曾经问我还想不想要个孩子,我抚过她腹部狰狞的痕迹,虽然过了这些年已经泛白,依然可以看出当时里面住着一个生命时,母体承受了多少痛苦。
她的身体情况,实在不好。阴天会腰疼,行经会腹痛,一变天就感冒。我回江西的时候对着爸妈的墓碑磕了几个响头,这辈子我有小东一个孩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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