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头茧。”
“畸形茧。”
“僵病茧。”
“还有很多茧被压扁了,都是废茧。”
“至于重量,除了正常误差,鲜茧会自然风干,你称的时候到我称的时候,隔了一夜,重量当然会减轻。”
刘柏林到底也算个专业人士,说起来头头是道,挑起毛病来也真是不遗余力。
幸好,周一品比他更专业。
要战胜刘柏林,自然要用专业知识。
就在刘柏林说“来人,抬进去,开票”一锤定音的时候,周一品大喝一声:慢着!
她上前死死抓着标准筐,不让工人搬走,并推开刘柏林一步。
“刚才你称的时候衣服靠在筐上了,所以不标准,我要求重新称。”
一推开刘柏林,磅秤的标尺果然翘了上去。
“看吧看吧,不准吧。”
也不等刘柏林动手称,她就亲自拨动秤砣,“刘站长,你来看,这一筐195斤。”
等红星哥换了另一框上秤,“这一筐173斤2两,两筐加起来368斤2两,去掉两只筐的重量4斤,一共是364斤2两。”
“刘站长,我们是今天早上称的,再怎么风干,8两才是正常的误差,而不是整整7斤。”
刘柏林脸都青了,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发作。
“呃,呃,刚才是操作失误,好,记364斤2两,下品七级。”
“刘站长,你又错了。”
周一品绝对不会允许他继续一手遮天下去。
刘柏林见她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是要当场打他的脸?
这还得了?!
他暴躁地跳起来,“周一品,你再闹,后边的人要等到猴年马月?”
此刻,太阳渐渐升高,排队的人确实有些不耐烦了。
“周家闺女,你倒是快一点啊。”
周一品知道大家的心情,转身高声说道:
“各位大叔大婶,咱们起早落夜、辛辛苦苦养的蚕,好不容易有收成了,不就希望获得一个公道合理的价格吗?”
她的话仿佛有魔力,后边的人立刻就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国家早在1970年就公布了《桑蚕鲜茧评茧标准草案》,于1973年正式全面执行。”
“按照规定,采用干茧量分级的标准,来评定我们的鲜茧价格。”
“就是取50克剥掉外衣的鲜光茧作为样品,用仪器评定等级,按级定价。”
“这才是公道合理的做法。”
她指着仓库侧门内的另一间仓库,“各位大叔大婶,你们看,里面就是测评室,除了有专业的评级仪器,还有中专毕业的评茧员。
“刘站长,你用手估目测来定价,难不成评茧员是拿着工资到茧站来嗑瓜子的吗?”
群众们的情绪果然被充分调动起来了,一时间外边的蚕农纷纷涌进来,收购处人声鼎沸。
“废除人工评定!”
“支持仪器评定!”
正当周一品以为自己占了舆论上风之际,刘柏林这块老姜哈哈大笑起来。
他指着周一品身后的周城贵,“对,你说得都对,可是周一品,你问问你的亲爸爸,他当站长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周一品心里大叫一声不好,父亲也曾经是土皇帝。
这次恐怕要被刘柏林将一军了。
周一品扭头朝父亲望去,只见父亲脸上还算镇定。
或许是智勇双全的女儿给他的鼓励,此刻的他比起昨天已经振奋了许多。
周城贵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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