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慈素素带着一个食盒进到慈鹿与陆大海的居所。安家外院,男女是分开住的,因而慈素素并不住在这。
“姐姐你晚上又带什么好吃的了。”慈素素一进门,慈鹿便上前接过食盒,挽着姐姐进来。慈鹿从小便十分依赖姐姐,若是姐姐不在身边,他是什么都不怕,俨然一个小小男子汉,但是若是姐姐在身边,他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软糯几分。
“今日是醪糟鸡,一碟青菜。我见陆大叔身子已经无恙了,还特意带来一些酒水。”
慈鹿将食盒中的饭菜端到桌上,给师傅斟满了一杯酒。
陆大海尝了一口,道:“这酒回味悠长,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应该是荔枝的香味了。这酒是用七八月时,用陈紫的荔枝酿造。”慈素素来到桌旁,又给陆大海斟满一杯。
“陈紫的荔枝,皮薄肉厚,核小汁多,甜而不腻,爽脆清香,有美人荔枝之称。只是此地离陈紫的产地甚远,这荔枝酒恐怕也是价格不菲吧。”陆大海又饮一杯道。
“陆大叔,这几日我也没能好好招待你,今日准备这荔枝酒,就当做我谢谢你教我弟弟本事的恩情。”
陆大海有些试探问道:“你还不知道我教给你弟弟的是什么本事,你就这么放心吗?”
慈素素莞尔一笑道:“我自己的弟弟,我了解,他做的事,不会有错。”
慈鹿没听出他二人对话的微妙,只当是姐姐在夸奖自己,高兴道:“对,对,对,隔壁的王大娘说,我和姐姐最为相似,我姐姐眼光好,我自然眼光也不差。”
慈鹿说的是实话,姐弟二人,母亲早逝,姐姐慈素素便早早地担起了整个家庭,她样貌出众,对于生活在泥沼一样的镇西来说,更像一份诅咒。
镇子西边,好看的对于姑娘而言,更像是一种诅咒,因为要么被家人卖到青楼,要么被地痞流氓盯上,命不好的,多数年纪不及三十,死在某个角落,无人知晓,也无人关心。而慈素素有股子韧劲,她十岁时便拿出一百枚大钱给父亲慈山说,从现在到她二十岁,她会给父亲五百两银子,条件就是再穷也不能卖了他们姐弟。
一千两银子,五两银子一亩地,这五百两相当于两百亩良田,即使租给别人,也能靠租田过活下半辈子。
此后八年,她竟然每年都能想到法子,赚取不少银两,交给慈山的银子也越来越多。
慈山一开始收下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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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大钱,内心却并不相信女儿能赚到一千两银子。但是后面看到女儿每年交给他的银子越来越多,反而觉得慈素素说的一千两也并不是不可能。
慈素素长这么大,明白两个道理,一个是越往镇子东边走,找的活计越轻松,越赚钱,越往西走,彼此之间都是为了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这是她十岁时,在菜场卖菜懂得的道理。二是跟什么人很重要,这是她认识安大管家之后悟出来的。安大管家就是如今安家大院的总管安舍。
一个月前,慈素素还只是一个香料小贩,她做的虽然是小本买卖,但是经过她用心钻研,竟然研发出众多新奇的香料。
慈素素的得意之作名叫玉手静,其香味轻盈,闻之,犹如被妙龄少女的玉手拂面,仍是你是性格多么急躁之人,内心也会感觉到静谧。本来香料素来只有女子爱佩戴使用,但是这玉手静因为有安神功效显著,因此众多文人雅士也来购买。
这日,慈素素正盘算着自多少年可以凑够一千两银子的时候,一位墨衣男子出现在自己身前,他将玉手静放在鼻子前,用另一只手扇了扇,道:“确实是比寻常香料好了许多,但是终归是凡品,一般,一般。”说完,墨衣男子随手扔下香料。
慈素素也算是经商之人,自然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但是这玉手静可是她费了好大气力才调制出来的得意之作,她一日卖出的数量,是街上一个香料铺子一个月的数量,当下也不管其他,大声叫道:“这玉手静,整条街的人都说好,就你说一般。你有本事拿出比玉手静更厉害的来。”
墨衣男子原本不想理会,但是他再往前走几步,突然感觉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他停了下来,看到脚下的香囊,又回头望了望慈素素,只见慈素素双手叉腰,头扭到一旁,装作一副不是她干的样子,可是那香囊之上,分明绣着玉手静三个大字,墨衣男子看看香囊,不由得觉得好笑,于是回到慈素素身前,问道:“这玉手静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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