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家人还来探视过他,就在被撞得头破血流后的第八天。
听说他们是从遥远的地方而来,一共来了三个人,两个女人说是他的女儿,长得很漂亮,棕发碧眼,典型的东欧人气质。还有一个男人不太说话,看上去满脸横肉的样子,自称是他的女婿。王子见过他们以后意志有些消沉,回到病房的时候,也加入到仰望蓝天的行列。
古正当时正在考虑怎么逃出疯人院,脑海里想了一些看上去可行的计划。
比如躲进运送脏衣服的车里,手推的那种。他们每天早晚两次会有人收集各病房的脏衣服,然后堆着一辆四轮手推车,通过隔离门送到外面。当然,这样的方法有可能是自投罗网,毕竟这么小的一辆车里如果躲进一个人去,推的人会感觉很吃力。
再比如,利用每天放风的两个小时时间,在墙边用手指挖个可以逃出去的洞。只是这鬼地方没有被监控的角落很少,而关键是没有趁手的工具,如果下定决心采取这个方法,那么有可能一双手十个手指头都扣废了,恐怕也要用几年的时间。如果围墙下的地基是大石头的话……
算了。
古正总觉得自己还有更简单粗暴的办法,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王子看了三个小时的蓝天,直到太阳西斜,天色慢慢地变黑。
晚饭依然吃的是吐司和水果,外带一只有些小的鸡腿。古正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然后开始咬王子的鸡腿,直到铁门突然被人“当”一声敲了一下。
“古正!体检!”
门外进来了两个穿着白大褂蒙脸的医生,两个警卫提着棍子守在他们的身边,警惕地看着这病房里的六个病人。古正看了看手里还没啃完的鸡腿,心说大晚上的体检?
“别浪费时间,伙计!”那两个医生用很生硬的语调强调了一遍,然后古正便被人拖着出了病房。冰冷的橡胶警棍架在他的脖子上,两条手臂被他们扭在了身后,像押解犯人一样,一行人上了病房区的二楼。古正对这里没有印象,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一路都在观察他看到的一切。
二楼和一楼不一样,古正不确定一楼到底关了多少病人,一到晚上,便群魔乱舞,鬼哭狼嚎。和一楼比起来,二楼安静地有些过分,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哐当哐当”地响,头顶的日光灯光照很足,一眼便可以看见走廊尽头的一扇门。路过的房门都是紧闭的,没有标示,也不是铁门。但是有一个例外,二楼有人看守,而且荷枪实弹。
不是电枪。
是UZI冲锋枪。
两个枪手穿着战术背心和作战靴,一左一右地站在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边。他们一直用目光迎接着越来越近的这一行人,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了古正的脸上。古正从心里不喜欢这样的眼神,那感觉是在菜市场上,看见了一条被人关在笼子里的猫或者狗。虽然面无表情,但充满了漠不关心和习以为常。
他们的战术背心上印有几个字母,B.A.T.F。
很眼熟,但是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警卫把古正交给了这两个武装分子,然后医生推开了大门。
这房间看上去很大,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体检设备。冷冰冰的灯光射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面上,映衬着几个人冷冰冰的倒影,只是这里并不是终点,他们穿过了空荡荡的房间,又过了一扇门之后,灯光突然暗了下来,眼前一阵看不清的黑暗扑面而来。古正还没有适应黑暗,就被人推着坐上了一只冰冷梆硬的椅子。
“啪!”
一盏聚光灯突然打开,强烈的灯光射在了古正的脸上,刺眼的光芒让古正伸出一只手去挡,却被人一枪托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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