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等老生常谈!胜兄年纪不长,为何也如那腐儒竖儒一般抱陈守旧?”
项籍还未听完,面上便已露出不耐之色:“吾一路行来,只见布衣艰辛度日、黔首朝不保夕,百姓久旱待甘霖,哪有什么人心险恶!”
“哪有什么人心险恶吗?”
陈胜笑了笑:“也罢,籍弟既唤我一声兄长,那么,为兄今日便教教籍弟,何为人心险恶!”
项籍登时握着剑柄的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他:“胜兄此言何意?”
“意思便是……”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身躯后仰,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说道:“我若是不知道你们偷偷摸摸的北上从军,也就罢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你们也就甭想着走了,踏踏实实的待在陈县,等你们家中来人取你们罢!”
项籍听言,冷笑道:“好教胜兄知晓,吾去岁便已开脉功成,吾弟与龙且虽还未开脉,亦不远矣,以胜兄区区锻骨四重的实力,可留不下吾兄弟三人……也罢,既世伯不在家中,你我兄弟亦话不投机,籍便不多盘桓了,项庄、龙且,我们走!”
他一挥手,椅子上的项庄与龙且二人当即跳起来,跟在他身后大步往外走。
陈胜:……
“籍弟且慢!”
他无奈的追上去,温言细语道:“为兄没有恶意,只是籍弟此去,的确欠思虑,难道籍弟不曾听世叔提起过如今幽州军中的情况吗?连世叔都选择在此时解甲归田,籍弟又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项籍也是少年心性,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陈胜这般说道,刚刚竖起的怒眉,也就耷拉了下去,回道:“胜兄好意,弟自是知晓,幽州军中情景,弟亦多听叔父提及,然男儿汉之志,岂在于蝇营狗苟之事?”
顿了顿,他也放缓了语气,认真的说道:“倒是胜兄,年岁不长,行事却思虑过多,有前怕狼后怕虎之嫌,长此以往,胜兄之武道修行怕是难有所成……恕籍交浅言深,胜兄留步,待籍解甲归田之日,再以大妖头颅为樽,与胜兄共饮!”
言罢,他就领着项庄、龙且二人,雄赳赳、气昂昂,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外行去。
陈胜再想挽留,也只能目送他们离去。
正如项羽所说,陈守与陈刀他们不在家中,锻骨四重的他,留不下他三人。
“思虑过多?”
“前怕狼、后怕虎吗?”
他低声念叨着项籍对他的评价,心头也不得不承认,这熊孩子虽然中二得紧,但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承认,项籍说得很有道理。
他比之这个时空的人,的确是少了一份率真与淳朴。
但真正又有多少人出走半生,归来时还能是少年时的模样呢?
陈胜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事方式和思维方式改不了。
那就这么活着吧!
虽然累一点。
但累他一人,幸福整个行商陈家……值!
“那可就说好了!”
在项籍前脚踏出大门门槛之时,陈胜忽然高喊道:“为兄等你卸甲之日,以大妖头颅与为兄共饮!”
大门出的项籍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臂摇了摇,与他告别。
不多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自院墙外传入庭院。
迅速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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