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谈儒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时事且未达,归耕淮水滨。”
听了这诗,蔡邕先是闭上了眼想了一想,现在脑子昏昏涨涨的反应有些慢。
没过多久,蔡邕就反应了过来,猛地睁开了眼睛,脸色立马涨红起来,十指深深插进了被子里,浑身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颤,直勾勾的盯着正坐在自己身侧的李继。
见李继还在面带笑意,蔡邕的火气就更胜了,竟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李继见了,不由得啧啧称奇,真是难为这老头了。这么大岁数还能来个鲤鱼打挺,看来身体素质挺不错啊,平日里还真瞧不出来。
火候差不多了,李继也赶忙收拾了一下神色,下床后在一边躬身行了一礼。
“恭喜伯喈先生病愈,小子无礼了,请先生海涵。”
正在四处寻找趁手东西的蔡邕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冷静了下来,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头不疼了,浑身也充满了力气。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他终于也是反应过来,连忙跳下床去把李继扶起。
其实今日朝廷上本来并没有蔡邕什么事,可是看着一个又一个与自己极为亲密的好友被当庭拿下,又想到数年前的党锢之灾,株连甚广,他便不自觉的也开始慌了起来。直到最后事情完结,竟已经被吓得差点站不起来,下了朝后更是在马日磾的搀扶下才勉强回到了府上,之后就躺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李继的这首诗正好掐住了蔡邕的命脉,瞬间把他激的怒火攻心,竟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李继啊!你这真是言语如剑,诗词如刀啊!直杀的我愤怒不已,气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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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蔡邕状态恢复了,李继放下心来。
“只要伯喈先生别再病倒就是了,适前的诗词都是小子顽劣,胡言乱语罢了,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不!说得好!说的就是我这种人!”蔡邕一挥手,反而对李继赞赏起来,“这首诗说尽了像我这种腐儒的弊处,我便是那白发死章句之人。当年秦相李斯就是看穿了像我这般的儒生说大话误国,才从不重用儒生,像叔孙通那样即懂得治国治天下又懂得变通的大儒名生又何其之少。李继啊!你是真正有大才之人!诗词也不是如你说的般只是小道!你这样的人写诗词,那诗词也就会成为一条康庄大道!”
李继实在被蔡邕夸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李白的诗被他说用就用,说改就改。也不知道几百年后的李白会不会在遇见那个不知恬耻的酸儒老叟时,反而借鉴起李继的诗。
李继赶忙连连推辞,在蔡邕热切的注视下出了屋子。
慢慢踱回到院子后,李继先把紧张了大半个时辰的窦娥放了出来,然后把收拾好的包裹重新换了个地方细细藏好。
既然确定了蔡邕没有被这次的风波卷进去,李继也是安下了心来,又重新登上了阁楼,继续静静的看书。
这次曹鸾的突然上疏让满朝的大员们都猝不及防,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导致许多人都被波及。原本就已经精简不少的朝廷士子队伍,因为这次打击,又被赶走了不少,许多职位都空缺出来。一些投机分子也趁这个机会,连忙倒向了宦官一脉。
这件事的发生,也让士子们愈发的团结起来。本来“党人”一说只是宦官给与自己作对的朝廷大员们扣的大帽,但是短短十数年内,这些宦官就步步紧逼,反而是把士子们逼的真正是结为了党人。
谁都不想像窦武、陈蕃那样家破人亡,有的士子直接就投向了宦官,剩下的要不就是如桥玄这样任谁也动弹不得的,要不就是报团取暖,防止被人连根拔起,毕竟不是每个士子背后的氏族都如汝南袁氏或者弘农杨氏一样根深蒂固。
对于李继而言,他才不会管这么多呢。看起来这次的动荡就像是党锢之祸的余波罢了,怎么都关系不到他的头上,只要蔡邕没事,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总不能让一个还没束发的稚童去关心什么“国家大事”吧,真到那个情况,这大汉还不如直接就亡了呢。
李继也没什么能做的,现在安安稳稳的看会书就是最好的选择。所料不差的话,这次的事情也不会持续多久的,宦官也不傻,知道不能把士子真的逼死。
等到看书看的有些疲惫了,李继就去找到马忠,两人开始在李继新制的益州地图上不断进行攻防推演。马忠正好也是无事可做,在教了李继一些常识性的知识后,开始就这张全新的地图教导他几乎所有带过兵的人都知道的大通套兵法。
即使如此,李继依然是听的津津有味,在现在这种没有热武器的时代,行军作战样样都需要考虑到,哪个男人又没有过征战沙场的梦想。
于是两人很快就忘了时间,竟就如此交流了整整一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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