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抱着他开始,他脸上的淡粉色就没褪下去过。之前就算是喝醉了被她拐骗上床,也还是不太敢碰她的样子。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在毕业酒会上,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吗?
如果不是他,他真的毫不介意,她曾经被别人染指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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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愿找了时间,和林学婷说起了这个事情。
林学婷腰杆一挺,睨她一眼:“你这时候纠结这个事情干嘛?难不成你还想揪出当年的真凶,给砚之添堵?”
辛愿苦笑:“你怎么会这么想……主要是我爸妈那边的事情,他们总觉得砚之强取豪夺在先,不论我怎么说,他们也总是保留着那些成见,我就想干脆弄清楚一点儿。”
林学婷撇撇嘴:“那你问过砚之了吗?”
辛愿摇头:“你也说了,这纯粹是给他添堵。”
“所以你只是想偷偷搞清楚,然后说服你爸妈真正接纳砚之?”
“嗯。”
“明白了,”林学婷点点头,然后皱眉“要我说你爸妈事也真多,砚之都长得那么好看了,还那么温柔,连孩子都要给你生了,到底有什么可挑的。”
辛愿听了这样的话,也只能勉强笑笑,说不出什么话来。
林学婷喝了两口果汁,又问:“对了,你爸的肾源找到了吗?”
又是一桩烦心事,辛愿叹了口气:“没有。”
林学婷安慰道:“别着急,总会有的,我和子骁也一直帮你留意着呢。”
“谢谢你。”辛愿感激地笑着。
林学婷皱着眉头打量她半晌:“我说你…怎么恍恍惚惚的,还有什么事儿吗?”
辛愿眉头也皱得死紧,似乎正费力地思考该怎么说出口,半天才慢悠悠地道:“如果…子骁用徐霖的身份和你…在网络上聊天,你觉得是为什么?”
徐霖是林学婷高中时的男神,情窦初开的小屁孩不谙世事,写情书递礼物篮球场助威教室外偷看的傻事一件没少干,越长越御姐的林学婷对于这个人是比较抗拒的。
于是她白眼一翻:“因为苏子骁有病。”
辛愿嗔道:“你认真点!”
“本来就是有病啊!”林学婷翘起二郎腿,“都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了,还不相信老娘全身心都交付给他了,玩扮演初恋刺探我心思这种娘们唧唧的手段,不是有病是什么?”
辛愿哑然失笑,笑容却越发苦涩了。
她始终都觉得,MRG是唐砚之,可他说话越来越像顾昀,她故意和她聊起关于初恋的问题,他就旁敲侧击地问她是不是还有忘不掉的初恋。
如果MRG真的是唐砚之,他该是有多么不信任她。
始终不愿意敞开心扉,始终不能够完全相信,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她永远也无法真正触摸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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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那天晚上,辛父辛母照例是要看春晚的,辛愿就拉着唐砚之出去外面看烟花。
一层又一层地被裹上厚厚的冬衣,又围上一条围巾,唐砚之无可奈何地看着辛愿:“小愿…穿太多了……”
话音未落,辛愿又给他套上了一顶雪白的毛线帽子,挑眉道:“多?再戴个口罩要不要?”
唐砚之失笑,连连摇头。
两人和辛父辛母打了招呼,辛愿把唐砚之拉出门去,唐砚之轻轻地问了一句:“小愿,真的…真的不陪叔叔阿姨看…看春晚吗?”
辛愿回头看着他。
他温和地笑着,脸上光泽温润如玉,眼里星光点点:“过年的时候…一家人一起看…春晚,不是…传统吗?”
辛愿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说得小心翼翼的“一家人”,沉默地垂眸,心脏绵延地痛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她的父母并没有真正接纳过他,自然也不会想要和他一起看春晚。过年这几天来的温情和睦,不过都是表面客套,只有他会当真。
或许他也是明白的,没有完全当真,因为他还是只能喊他们叔叔阿姨,所以他还想更努力一点,更接近一点,哪怕他什么也听不见,还是希望能够和他们一起看电视节目。
辛愿低下头,握着他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嗫嚅着说:“我想看烟花。”
她的口型不太明显,但唐砚之还是看懂了。他一直在努力的学唇语,现在连电视也可以勉勉强强看懂一些了。
可是有时候,他却希望自己不要看懂。
那天,辛愿不在家,他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看到饭桌上的辛母对辛父说,老头子,你可千万要等到两个孙子出生呀。
他心中动容,刚想说,叔叔一定可以等到那个时候,他一直在找肾源。
可辛母没有看到他,自顾自地说,这样的话,就可以等到砚之的肾了。
他看到这样的话,有些难过,却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因为他也曾经做过这样的打算,甚至问过医生,孩子生下来以后,他能不能捐肾?
医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你身体底子那么差,能够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都已经是万幸,再把一个肾掏出去,怕是都没几年活头了。
唐砚之被辛愿握着的手颤抖了起来,为了掩饰,他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对她展颜笑着:“那我们…出去吧。”
也许没有那么糟糕的。
他会慢慢好起来,到时候捐肾也没有问题。
等到了那时候,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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