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宋以来,这些士大夫就喜欢外族呢?是贱吗?非得给自己找个主子?
不然。
这是自秦始皇以来,一千多年的皇帝正统,是自大禹以来,八千年的君主正统,是帝王所代表的法统惯性,让这些士大夫绕不过去。
在控制不住皇权的时候,直接摧毁皇权就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
如土木堡那般,都兵变到那个层次了,士兵们依旧不敢杀英宗,他们敢杀文官,敢杀太监,唯独不敢杀皇帝。
没有人觉得兵变能推翻大明,夺取天下。
所以,哪怕被裹挟,杀到皇帝跟前,他们也知道有些事是绝不能做的。
哪怕有文官担保配合,可以处理后事,他们也不会头脑发热,因为在底层士兵看来,不伤及皇帝的情况下,所谓的兵变,不过是……党争。
皇帝怒火再大,也不会洒向他们这些大头兵,何况朝堂上还有衮衮诸公呢。
所以。
当年土木堡,叛军把英宗身边的太监大臣都杀完了,将英宗杀成了孤家寡人,却也没有动英宗一根毫毛。
英宗独自在野外晃荡了好几天,终于碰到了也先,然后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被送了回去。
而英宗的回京,也是政治较量。
谁让于谦飘了呢?你严防死守不让英宗回来也就算了,你独掌大权,越过六部尚书,越过内阁,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所以,朱祁玉的儿子死了。
所以,英宗被接了回来,朱祁玉和于谦措手不及。
所以朱祁玉死了,所以英宗复辟了,所以于谦也死了……然后他们开始洗白死人,把于谦抬成圣人,英宗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文官集团在获利。
英宗被俘,“枉杀功臣”,如此种种,对于皇权的削弱,一直遗毒到正德年间,以至于武宗不得不另设豹房,操练新军,擅出九边,亲入军营,击退蒙古。
虽然“武”字对于明朝的皇帝的庙号来说,算不得好,但也的确显露了武宗的军事天赋。
也的确冲破了土木堡的影响,重新开始恢复皇权。
但,太浪荡了。
立足未稳,皇宫内都没有清理干净,就敢去南京,回京师后就算逃去豹房又如何?该死的,还是要死。
以上,都是阴损手段维持土木堡以来的影响力。
而土木堡兵变也把锅甩给了也先,而且不敢真正的杀害皇帝,更遑论攻破京师了。
如此种种,都是没有外族配合下,能做到的极限。
倘若也先真的配合,那上演的就不是土木堡了,而是靖康耻了。仔细研究过靖康之变,就会明白有多离谱。
从金军出发,按现代高速公路的里程算,都有1600里距离,而金军二十天就杀到开封,不带辎重,没有导航,孤军深入……还,攻破了大宋首都。
以至于史书上只能写宋钦宗相信道士,打开城门,撒豆成兵在对付金军……
他们完全没有想过,在敌国境内,每日行军八十里,是什么概念。
而且还需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耻辱,皇权的威严从此一文不值,秦桧为首的文官集团可以直接把宋高宗当傀儡,可以直接以莫须有杀掉岳飞。
如果不是党争,不是有人翻桉,秦桧都不会变成奸臣……
所以。
靖康也好,土木堡也好,他们是百试不爽,他们再了解不过,金人也好,蒙古也罢,这些都没有能力真正统治中原,哪怕入主了,也只能依仗他们来治理而已。
而外族人口稀少,只要退了蛮气,想要不被推翻,只能依靠他们,久而久之,就成了傀儡。
为什么朱元章不恨蒙古?
击败蒙古后各种联姻优待?
因为他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受过蒙古人的欺负,欺负他的,都是士绅。
朱元章看得清楚,士大夫们自己当然更清楚。
所以。
夏言想方设法,打算再来一次靖康或者土木堡,可蒙古人知道,事不过三,他们凭自己实力打下过中原,忽必烈也拉拢过北地世侯和南方士绅,他们尝试过,但即便是元朝也无法统治华夏,后来也先更是被甩了锅,导致蒙古自土木堡以后,无法与大明全面贸易。
进而饱受走私的剥削之苦。
如此情况,俺达汗别说答应合谋了,他这段时间连朝贡都不会派,坚决不给这些文官们半点栽赃的机会。
蒙古学聪明了,建州却不会。
可夏言看明白了,嘉靖看的更明白,特别张执象告诉了嘉靖五百年后的历史,嘉靖一直让俞大猷钉在辽东,从而让夏言束手无策。
只在如今的局势下,找到了机会。
仇鸾在南边赢得太狠,嘉靖要做的事情太彻底,九边的将领坐不住,便只能听他安排,带着大军“奇袭”建州……
对于底层士兵而言,你让他跟着边军总兵造反,他们不答应。
但如果你先送他们做俘虏,再让投诚的将军带着他们攻打大明……他们就肯了。
不肯也无妨,使些手段,打几场仗,知道回不去了,总得讨生活,要么当奴隶,要么当士兵,还能怎么选呢?
无非是裹挟二字罢了。
至于战败被俘,那就很容易了,如万年四十七年的萨尔浒之战,这不是看着努尔哈赤经营不下去,快要崩盘了,然后满朝文官连忙撺掇着出兵攻打建州,去送温暖?
四路大军,逐个击破,只剩下李如柏一支独活。
送了多少俘虏,多少士兵,多少武器装备?
这些未来会做的事情,完全就不新鲜,就如同当年他们帮金兵吹嘘“满万不可敌”一样,就如同金朝组建铁浮屠一样。
那都是拿到“补给”后的事情。
实际上是送温暖,表面上的大败则可以营造恐慌,哪怕圣旨是假的,等败亡以后,宣传开来,民间就会传成是皇帝湖涂,然后为了推卸责任……
打击皇帝威信,竖立敌人无敌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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