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人催促道:“行了,别瞎聊空话了,把武器布置好,只待三日后一战,便可一生吃穿不愁了。”
听这番话得知他们想弑君,虞昭才不在乎。但她心里明白,自己此时若是被发现,便活不成了。所以冷汗出了一身,纵然再不舒服也紧绷着身子一动不动,呼吸都是用尽全力控制着不敢有太大的幅度。
几只灰狼乖乖的依偎在她身边,倒不至于会被活活冻死。
好容易待他们布置好东西走了,虞昭谨慎行事,又多待了半个时辰才慢慢爬出来。
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有灰狼们在前慢慢为她引路,跌跌撞撞终于回了家。
昏暗的油灯照不到院子里,但虞昭还是敏锐的发现地上好似有一摊东西,凑近仔细一看,果然是血迹。
“娘!”心头一紧,虞昭慌乱的推开门,见床上的人面色苍白,连忙扑过去查看。见袖子上被子上都染了血,手臂上好大一条伤口。
“我以为你想开了,抛下我走了。”虞陆幽幽转醒,眼中含泪看着她。“昭昭,你听娘一句劝,自己收拾些东西快走吧。”
虞昭果断摇头,起身去烧热水,欲给她清理伤口。听虞陆在后方告诉她缘由:“你今日去河边定是被那花船中的老鸨看见了,她今天下午带着几个粗鲁大汉来要人。幸好你出去了,我说你抛下我不会回来了。她们不信,等了好久,幸而今天你如此晚才回来。”
虞昭不接她的话,只埋头劈柴烧水。
“昭昭,你走吧,你摆脱了我,便摆脱贱籍了。本是名门贵族的小姐,这些年被我连累得还不够吗?做不了千金,好歹也要做个清白女子啊。”
这些话每过一段时间,虞陆便要对虞昭说一次。
“娘既然生了我,就不能不要我。”虞昭语气坚定。“赶不走的,别白费力气了。”
这话每过一段时间虞昭便要回答一次。
知女莫若母,虞陆最为清楚她骨子里的固执,自己也拿她没办法,只得无奈闭目,暗自苦恼。待她端来热水为自己清理伤口时,担心问道:“若她们还来怎么办?”
虞昭随口一答:“大不了把脸划花了,丑的她们自然不要。”
翌日,花船上的人没有来,虞昭倒有自己寻过去的打算。
虞陆的伤口一夜过后没合起来,反而发了热,只会迷迷糊糊喊着要水,其余时间皆处于昏睡之中。虞昭本打算去镇上求了大夫,想说只要给娘治病,自己帮她干活,无论多久都行。结果还没进门就被当成乞丐打走了。
情况越来越不妙,一想到相依为命的人随时可能断气。那种无能为力感压得虞昭绝望崩溃。
终于还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一捧清水洗干净脸,迈出脚步往花船的方向走去。
许是从未在这偏僻的地方见到过如此清丽的女孩,又或是她身上的破烂衣服与容貌形成强烈对比,路人们不惧严寒也要探出头多看几眼。
洁玉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迎上来,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才拉着她到一隐蔽之处。
“你不要命了,明晃晃的出来乱撞!”洁玉说着,用食指推了推她脑门。“你知不知道,昨日妈妈看见你后跟我说起,眼睛都发光哦。不躲几天避避风头,还脸不涂就出来了。”
“洁玉姐姐,”虞昭打断了她的数落。“当姑娘就有钱了是吗?”
洁玉的表情忽然严肃。批评道:“小昭儿你想都不要想的!钱哪里赚不到,清白就一次的!”
“我就赚不到,镇上招工的都不要我。只有花船倒还来找我。”虞昭眼神向下看,藏起里面的绝望。“我娘好像快死了,没钱我就没办法给我娘请大夫。”
听了这话,洁玉犹豫片刻,不情不愿嘟嘟嚷嚷,掏出钱袋来给了她点钱。“姐姐钱也不多,拿去给你娘抓点药吧。”转而语重心长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有当姑娘的想法的知道吗?姐姐可是会看相的,小昭儿以后会是富贵花,绝不能因为求那几个臭钱在这等穷乡僻壤的地方被玷污了。”
虞昭拿着钱愣住,细思为何一风尘女子满口劝她轻视财物,看重清白,忽在洁玉妩媚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悲哀。很难感受得到,但确实存在。又听到她小声说了句:“姐姐也曾是你啊,现在可不就悔死了。”
见她楞楞的不说话,洁玉亲自用手给她脸上涂上泥巴,虞昭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谢。洁玉看她没了想法了便要告辞,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她绕着花船走。
镇上的大夫见她有了钱,也不赶她了,抓了几副药让她带回去。但还是不接受虞昭自请为他干活换药的请求。虞昭无奈只得做罢。
终于有药入口,虞陆的情况好了些。但不过两天,药没了,又是一副要断了气的样子。
这次虞昭不想着去花船了。不知是不是洁玉那番话给了她勇气,还是真的是被逼得无可奈何逐渐疯魔。一个想法在她脑中油然而生,比当姑娘刺激多了。大胆得让她的心跳加速,想到若是成功了之后的情景,也让她兴奋得双目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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