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享受着清净日子,一边又警惕着害怕这清净被打破。
还好,一连数月,越来越好,依然平静着。
事实证明警惕是放松不得的,不过绕是不放松,该来的也阻止不了。
楚子凯望着眼前有些桀骜的女子,想起半月前和父皇的对话。内心复杂。
一月前,楚子宜的周岁礼上。齐行进献天降奇石,那石头上的“宜”字浑然天成。“陛下,臣认为此乃祥瑞,意指五皇子洪福齐天,上天嘉许……”
源帝冷眼旁观一群人陪他唱戏,最终还是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隔日便发现楚子宜的饮食中被加了少于水银。
半月后又查出丽妃为了夺楚子宜的抚养权,竟在他衣物上涂抹令人上瘾的蕈香。源帝终于忍无可忍,叫了楚子凯入殿商议。
“拖不得了。”衍帝扶额苦恼道:“再如此你五弟迟早被人折腾死。”
“父皇有何想法?”楚子凯不敢太过僭越,先征求源帝的意见。
“要制住这些不省油的灯,还得需要一盏更不省油的灯跟他们耗。”源帝这话说出来,楚子凯心中一滞,果然就听他继续道:
“需得寻个光脚的什么都不怕的。才能护得住子宜。此人要有所顾忌,而这顾忌只是我们能够控制的。还是个立过功的,有理由将她接进来身受高位。”
“此人可需有背景?”楚子凯试探问道。
源帝答道:“没错,不过是看似有背景,而不会有心依附于背景的。”
现在基本能确定了。“可她那性子……”楚子凯担忧道:“以她那性子怕是不会愿意。”
“你亲自去跟她承诺,进宫只是来当个幌子,从此万人之上不敢有人再轻视她和她母亲。只是担个名分,朕不会强迫她什么,待来日你登基之时,会放她自由。”
源帝把话甩下,当即就吩咐人为他备了往丰阳的车马。
虞昭觉得他们太不可理喻,尽力压制住内心的火气与楚子凯理论。“太子殿下,我是想过好日子,但我想安心的过好日子。”
“让我去一个处处都需假笑待人地方生存,您和陛下怕是找错人了。”
意料之中的拒绝,但楚子凯来时就备好了十足的耐心。“你不用假笑迎人,只做你自己便好,我和父皇会护着你。”
见她依然一副抗拒的姿态,楚子凯继续劝道:“你母亲随之也会得诰命之荣,赐府京中,从此得万人尊重,绝不会再有人能随意欺凌她。”
“我自己也可让她过得舒心……”
“不会,”楚子凯打断否认,细给她分析。“虞府若得了你救驾的消息,虞程为了讨好父皇会想着将你接回府善待。府中大夫人虽会有所顾忌,但还是会暗里给你母女使绊子,而你母亲,终究还是会做回一个妾。”
“我不会跟他回去。”虞昭答得斩钉截铁。
“由不得你,你要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实质还是父皇给的。”楚子凯说的是实话,一字一句终于将虞昭的心砸得有些慌乱了。
“你若失了父皇的恩典,虞尚书府的一只蝼蚁,都可将你母女置于死地。”
刚入了秋,炎炎暑热还未退尽,虞昭却觉得身子由内而外都是冰冷的。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有勇气的女孩,将自己想要的毫不保留的示于人前,除此之外分毫不要。”
这句话楚子凯第一次见她时便想说的心里话。此刻成了引诱她野心觉醒的鼓励之言。
“这世间应没有你不敢的事,只有你不愿的事。有了资本,不必这么快将锋芒收起。”
“有些路迈出去后只能向前,困于原地自以为满足的时候,你手上的资本也在消逝着,而对手不会让你有知足常乐的机会。”
看着在远处躲着观望,面露担忧的虞陆,生平第二次,虞昭折服于别人的劝说。
一月后,源帝昭告天下,吏部尚书虞程第三女救驾有功,赐封宸妃,为众妃之首。祭祀问天求得吉日,立冬之日行册封礼。此举惊了天下人,皆道这位年仅十六的女子怕是神仙托生,小小年纪得此天恩。
朝堂上闻此消息的虞程满脸不可思议,下朝时连忙匆匆写好书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丰阳。表明多年来的悔意与牵挂。暗里透露着深宫险恶,需倚靠母族力量才能站稳脚跟。没成想虞昭的回信居然赞同先入虞府再入宫中,只表明虞陆已是断了红尘之人,不能再入虞府为妾。
此言让虞程有些忧虑,又转念一想虞陆当年那懦弱性子,心稍安,当即化忧虑为欣喜,好似白白得了个贵妃女儿。立刻安排人去丰阳县城伺候保护着。
中秋已至,那间二进二出的院子里外都异常热闹,附近的街市住户被清理得干净。装满了宫中派来的虞府派来的人。
百姓们被远远隔着,偷偷谈论着里面那位飞上枝头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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