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动,那老鸨又喊了声,旁边一人连忙劝道:“妈妈,小声些,若让旁人知道了,还怎么做生意啊。”又指了指洁玉:“她恐怕也要留意着,万一也被染上了,咱楼里,可遭殃了啊。”
听了这话,老鸨慌乱,来不及细思,左顾右盼,拿起旁边一根撑帐子的棍子,指着虞昭:“滚出去!管好嘴巴,若坏了老娘的楼里姑娘的名声,你就准备被扔到河里喂鱼吧。”
虞昭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就起身,迈开步子往外走,周围的人躲瘟神似的避开她,很轻松便拐到了门口。
出了门,才见阳光,虞昭身子就被人一揽,下一刻被带上了幕篱,再看,原是莲叶,松了一口气,却不见虞陆,虞昭心中担忧,连忙问道:“我娘呢?还好吗?”
“先离开再说。”莲叶一只手动不了,用一只手将虞昭揽着出了花巷,边走边告知:“老夫人和东西被我安置在客栈中了,好好的,你放心。”
虞昭点头,回望那花巷,不一会儿,藕花和那大夫一起出来了,见她给了大夫一大袋钱,疾步往这边跑过来,一停下便笑:“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进青楼,那婆子也太好笑了,粉涂得跟鬼似的,还带那样红的花。”
见她这般不守规矩的样子,莲叶训斥了两声,虞昭连忙压下,问道:“里面的人如何了?”
藕花笑嘻嘻答道:“你放心,她们忙着洒醋焚香呢,那大夫拿了钱,花婆子还托他买药材,有钱赚乐得很呢,不会有事的。”
闻言,虞昭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嘱咐莲叶:“待会儿回去了,你拿些钱财来,为里面一个叫洁玉的女子赎身,只说是她原先救过的一个人报恩。其余什么都不要让人知晓。”
“明白。”莲叶答道,虞昭又转头问藕花:“可看清了那群人的面貌,身上有何特征?”
“岂止看清了!”莲花得意极了,将怀中揣着的东西给她看:“逃的时候,我拐去屠夫家抓了个猪血袋子,那人招招下死手,被我带进了河里。不过那样多的血,他肯定以为我死了。我随手一抓抓下这东西,挺好看的,你可曾见过?是你的仇家吗?”
看清了那牌子的花纹,虞昭愣住,又接过仔细看了看,自然是见过的,且熟悉得不得了。
不止一次,楚子凯晚上赖在朝晖宫不愿走,虞昭替他摘下这牌子,看着他放下劳累一天的疲惫,在自己旁边安睡。不过那块牌子是金的,这牌子是银的,尊卑分得清楚,但都代表着一个地方——东宫。
不知是何感受,总之是不好受的。虞昭清楚,洛原行宫假死之法瞒不过楚子凯的眼睛。但源帝花了巨大血本做的那场戏,天衣无缝。
背叛的仇恨算是让他记住了,可虞昭竟不曾想过,他恨得想要了自己的命。
转念一想也对,虞昭那一刀,虽下了功夫找位置,可那架势,不也是像奔着他命去的,自然要扯平。
见虞昭脸色不自然,藕花又想开口询问,虞昭害怕回答,压下难过,抢先道:“扔了吧,咱们快点回去,安顿好一切,即刻就启程。”
依她言,藕花随手将那牌子扔在旁边水沟中,默默同莲叶一起跟在虞昭后面,一路无言到了虞陆所在的客栈。
心悬了一天一夜,虞陆终于盼到了虞昭回来,眼泪就下来了,拉着她一直问可有事。又看她额上淤青和手上伤口,更加心疼,打来热水轻轻给她擦拭着。
可头上那红色五瓣花,怎么也擦不掉。虞陆有些担心,试探问道:“昭昭,她们可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娘放心。”虞昭头昏得厉害,也不在意头上的红东西了,加上发现追杀的人可能是东宫派出的,心又闷得疼。
饶是将难过隐藏得再好,还是不免流露出失落,看着虞陆担忧的神情,虞昭不禁落泪,向她道歉:“娘,女儿不孝,跟着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傻孩子说什么呢。”虞陆也擦了擦眼泪,感慨道:“这些年我知道你瞒了我不少事,也知一切起端或许是当年我在丰阳时那场重病。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想将心里的事说出来,娘就听,若不想,娘也不逼你。只你千万要改改性子,别跟自己倔,其余不管多少灾祸,娘和你在一起就不怕。”
听她这般说,虞昭心中更愧疚,也担心再有人再追来。心中清明,大楚恐怕真的呆不得了。
待莲叶为洁玉赎身回来,顾不上身上不适,虞昭即刻就吩咐上车,踏上通往宴陵国的道路。
秋风顺着车马同行,虞昭觉得冷,将披风紧了紧,已到了邻城,已是傍晚,可街市依旧热闹,人们声音吵闹嘈杂,只有一句入了虞昭的耳。“京州传来的消息,陛下病重,宣旨欲让太子提前继位了……”
继承大统,是楚子凯此生最大的事情,此路艰难,虞昭带着血泪一直陪他走着,如今终于成功了,却再不关虞昭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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