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张淑容缓滞了下话音,像是恍然大悟。
“也是,毕竟当年刘贵人为求幸,不惜使出给陛下下合欢散这等没脸手段,可见,你是多么的想孕一回龙胎凤裔,百般求不得,见陛下只专情于懿妃娘娘,她又诞育了陛下的长女,嫉妒成狂,不想要命了,倒也是有理可循啊。”
虽说是四下的人几乎都是知情者,可一听张淑容翻出自己的旧事来笑,刘贵人还是羞愤欲死,霎时如遭晴天霹雳,一瞬窘红了脸。别说是她,连一旁的虞昭都觉讶异,转眼盯住说出此话的张淑容,张淑容察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方知不妥,以扇掩面住了嘴。
而后周遭静如死水,刘贵人的脾气被耻辱感压制住,双拳紧握低垂着头不敢再出声,见此,虞昭冷哼一声,出口将此题带过,接着往下追究刘贵人今日犯的事。
“你以前的罪行,陛下已经罚过,本宫懒怠再提。本宫也不疑你所言是虚,只当你真是担忧而并非有诅咒公主的恶意。但听你前前后后字里行间,对公主的轻视确实是真,本宫的不快,是在此。”
“是娘娘过于敏思了,嫔妾的话虽不中听,但试问哪一点不是真知灼见呢?”
自以为自己成功扫了虞昭的兴,刘贵人稍略觉痛快,微立直了身子,故作磊落率直样道:
“公主殿下自然是尊贵的,然长成后婚配之时,脚踏出那九道宫门后,也不过是别人家宅里的人了,不似皇子能为大楚繁衍枝叶,终究才是坐定这江山的根基。相比起来总有个高下,不是嫔妾要看轻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娘娘若要听那些不实的奉承,自有无数人说与娘娘听,并不差嫔妾一人的,不是吗?”
“是,本宫也不该指望人人都要疼她,所说的不快,只是因为她不平罢了,”
被人讽生女日后没指望,虞昭却是心平气和未流露一丝恼意,眼珠子转了转似是在想事情,和声反问刘贵人道:
“但你可知晓?陛下先前下旨解了你的禁足之罚,是因何缘故?”
轻轻一问,霎时让刘贵人脸色大变,那一张满带讥讽意味的面孔碎裂,满眼的轻蔑也烟消云散,方才那一嘴开合灵敏的伶牙俐齿,此刻如让浆糊粘牢了般,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神情悻悻然,显而易见开始慌乱了。
张淑容帮腔替她做了回答。“从去岁年末始,过了三季,陛下都不曾想起刘贵人还被禁着足呢,幸是一月前懿妃娘娘喜诞公主,陛下龙颜大悦,下旨赦罪于妃嫔臣民,刘贵人也是因受了此恩典,所以得以免罚。”
“可她像是,看不起这恩典。”
如今虞昭内心最紧护着不容人触犯一点的底线,便是连上自己与楚子凯命脉的孩子,所以刘贵人即便只是以言语来冒犯了,她依然不愿意放过她,虽将怒火隐忍没有发作于表面,下手给惩治时,却一点不拖泥带水,直接发话与赐了刑。
“你看不起本宫所出的公主,却又恰是靠着陛下为庆公主降世时的所赐下的圣恩才脱罪,转眼就对公主出言不逊,只怕是有不念反思,藐视圣恩之嫌,单只清算此罪,本宫先赏你掌嘴四十,绰绰有余,择日不如撞日,即刻便领吧。”
说罢,虞昭朝跟随自己来的一个老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会意,行动迅速,挽起袖子几步上前,抡圆了胳膊,把巴掌重重地往刘贵人的脸上落,响亮的耳刮子声混着刘贵人的忍痛闷哼声齐响,在场众人听着,无一不觉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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