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遥遥却吊着他,没有松口的意思,像是还在为当初他伤她的事情生气。
李丝絮怜悯地看向李静忠,李静忠无奈失笑:“公主不要用这种眼神看臣,不管能不能与遥遥相守,臣倾尽心力付出过,至于遥遥接不接受,对臣一个半废的人而言,无伤大雅。”
“臣甚至庆幸,遥遥最后狠心没有点头答应臣,这样她不用忍受离别之苦,等她想清楚了,还有反悔的余地。”
李静忠遥望着即将离去的长安城:“臣恨自己当年年少无知,没有走公主安排好的路。”
这人,总算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李丝絮与她的夫君经略使大人面面相觑,李临淮突然看向舱门的方向:“知道悔恨,还为时不晚,只是遥女官怕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听到经略使大人意有所指的话,李静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舱门口一身男装的熟悉身影。
李静忠目光凝滞在她身上,遥遥嫌弃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穿男装啊?”
“这一身好看吧,呆子……”
以为自己眼花,但确实没有错,眼前的人是一身男装扮相的遥遥。
李静忠没办法沉着了,他颤声开口:“你,你怎么?”
“自然是航海好玩,遥遥也想看看异国风情,见识公主说的海外逸闻趣事。”
李丝絮和驸马心照不宣退开,将地方腾给他们,遥遥伸出指头,不客气地在李静忠肩头戳了戳。
“你是担心贵妃娘娘身边没人吧?青荷姐姐跟她夫家闹翻,又进宫伺候娘娘了,她办事情本就比遥遥稳妥,又有魏嬷嬷这个主心骨在,所以娘娘将遥遥赶出宫,让帮着来照顾公主和小世子。”
“本女官上了船,可不是因为你哦,李大人!”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遥遥,真是可爱得不行。
小时候瞧着柔柔弱弱的小丫头,骨子里主意大得很,他协助航海事宜,她悄悄儿登船竟将他给瞒了过去。
李静忠抓住她乱戳的手,好脾气道:“知道了,傻丫头,你不是为我,静忠哥哥都知道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有了任海外经略使的李临淮开拓航海通道,并在各个岛国建立据点,大唐商队出海航行,极少再被海盗滋扰钱财两空。
夫妻齐心协力,肃清了海上通道,他和李丝絮代表大唐,与沿海各国建立了稳定的海外贸易,甚至不少有财力底蕴的商家,在官方的船出海时,跟随在船队后一起出海贸易。
如此大唐出海贸易的商队越来越壮大,沿海港口城市收的商税越来越多,二三十年下来,等玄宗将天下交由太子理政,做他的太上皇时,大唐的国力达到了空前强盛。
而随李临淮多次航海的李丝絮,移居洛阳休养三年后,一身疲软无力倒下了。
已经与他夫妻半生,儿女双全的李临淮,为她遍寻天下名医,又请了各处道观的高人医治,公主依然药石无医。
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都说公主的气数尽了。
李临淮趴在她床头痛哭时,调息内力游走于体力的李丝絮,找回了一丝力气。
她吃力地抬手去够他的眼泪,他的眼泪竟有些许温热。
李丝絮哑声道:“哭什么?你是知道的,我这半生都是偷来的,我还用道家的禁咒术害过武充媛,彻底断了她的气数,还施己身,我总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李临淮竟不知道,武充媛彻底身死一事,终究是公主害怕她气数未尽,最后朝她下手了。
也难怪当初武充媛送到京郊感业寺不久,没有像武家那位圣后一样求得一线生机,很快就香消玉殒了,死得透透的。
李临淮悲中从来,李丝絮示意他将自己抱起来。
等李临淮将她搂在怀里,她将头抵在他肩上,隔着衣衫碰触到了他肩窝的朱砂痣:“丝丝这一生,都在替人诊病,救人性命,免除他人的病痛疾苦。”
“李临淮,若有来生,我要用一生的福德,换下一世与你相守。”
“今生,我已经走到了尽头!”
李丝絮虚弱地冲他笑:“别伤心呀,此生能与你相知相守,丝丝很满足。”
最后,她抚着他脸庞的手无力垂下去,闭上眼睛时笑了:“李临淮,来生再见,你不许把我弄丢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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