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谁敢与官家叫较真?官嘛,怎么说说都行,咱们听着就是了。”
“再者说,下面这些办差的,自古至今不都是靠着欺压咱们小民过活么?”
没错,在汉子刘匮的认知中,他搞不清楚官大官小,更搞不清楚朝廷的政策。在他的生活中,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下面的这些差官。
人家命好,托生成了官差,下了乡间,鼻孔朝天,看不起乡下人不说,哪个不是得连吃带拿的伺候着。
跟他们,你永远不要提办不办事,拿不拿好处,反正你都是龟孙子,永远都低人一等。心情好了,说两句好听的,稍微不顺心,打你一顿,骂你几句也属正常。
时间长了,从他们的闲言碎语中,也能听出来,上面的官儿也是一样。听说他们逛窑子都是朝廷花钱,而且还是明文律令中的。
老百姓嘴上骂的不行,但心里却着实的羡慕。这不,朝廷要抓反贼,又要找人,风声紧起来了,他们就想出了一系列框框为难百姓。
你甭管是打柴,过桥,还是干什么,都得经过人家的排查,否则就得吃鞭子。幸好这里是洛水河畔,河面上冻后没有多少人,朝廷查的也不那么严。
汉子可以敲冰钓鱼,给闺女打打牙祭,吃点鲜鱼汤补补营养。要光靠那点陈粮,怕是也很难保证顿顿有的吃。
“朝廷的赋税不高啊?难道是有人加征赋税?”
“小兄弟,加征赋税要是让朝廷知道了,那可是砍头的罪过。可人家也有自己的法子。”
偶尔下来大吃一顿也吃不死人,但月月多下来几次,平头百姓身上这点油水,也就刮干净了。
这乡里间,每月都要向里长缴纳一些粮食、肉类,用以保障下面官差的办差人员的肚皮。老百姓弄点东西不容易,自家娃子还没吃饱呢,可也必须得把里长那的账交足了。
是,朝廷遣人下来办差,大的地方有驿站,小的地方有里亭,都是官家报销吃喝的。可里长和差官们就说是自筹,又有谁没事找事跟他们较这个真呢!
“小兄弟,咱们是平头百姓,惹不起官子头的人,所以还是怎么方便自己,怎么来!”
“看看,咱们虽然简陋,但能遮风,运气好的话,还能弄点鱼,解解馋,该知足了。”
刘匮的话,让李贤想起了黄衫女,只要能填饱肚子,把儿女拉扯大,谁愿意拎着脑袋造反,与朝廷作对呢?
吏治腐败,人心不古,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儿,谁把朝廷的安民大计放在心上了,还不是一心捞资本的。至于下面当差,只要不犯大事,谁又会浪费过多的心力去管他们呢?
从前走到哪,人人都知道他是当今的皇子,堂堂的亲王。所见所闻,都是人家愿意让你看到的范。可今儿他才知道,自己见识的不过是冰上一角,这也正应了“早岁哪知世事坚”那句话!
也就在李贤与刘匮默默无语之际,小院外传来了激烈的砸门声。刘匮给李贤打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后吩咐闺女,与阿叔好生作伴,自己径直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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