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坡下驴,让侯诚招待中书省的部员,李贤便请郝处俊到书房说话。
“郝相,有什么赐教,请讲吧!”,话间,李贤还亲自递给他一杯茶。
“殿下,容老臣说句放肆的话,对您来说,去北都暂藏锋芒,未必不是好事,这与钱宁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联系。”
“另外,天后娘娘让老臣给您带了封信.......”
武后在信言道:任何人答应你的事都不算数,只有你自己能做主的事才算数。就像查覆船山六甲四十八党,收放的权力,都在人家手中,不管李贤等人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什么。
所谓江山,是名江山,而非实指江山。君既不是山,臣民便不是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就成了一句空话。李贤必须要明白,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很多事已经没有对错可言了。
古人称,长江是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道之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两岸的田地。
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李贤不懂这个道理,一直坚持“用长江而废黄河”,换成哪个天子都是不会采纳的。
反而言之,“黄河”一旦泛滥,便需治理,这便是为什么要处置李义府等人的道理。再反之,长江一旦泛滥,也需要治理,长孙无忌、褚遂良就是其中的典例。
见李贤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信,郝处俊慢声言道:“殿下,很多事,一旦沾上,就不再有退路可言。”
“而且,只要陛下以为您是,那您就是,身上哪怕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呵呵.....,李贤当然知道这封信,及郝处俊的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随着皇帝身体的每况愈下,皇后的权力再不断的增大,而初涉政务的太子,又挑不起大梁来。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皇帝来说,稳固现有的局势,加强东宫的势力,才是稳妥的办法。而李贤呢,虽然与太子手足情深,但处处顶着皇帝,与武后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这让皇帝很不瞒啊!在皇帝眼中,父与母之间,李贤选择的是后者,所以在其有精力,改变朝中的局势,权力分配之余,必须把变数清理掉。
郝处俊虽然是皇帝派来的钦使,但实质上又成了武后的信差,他表达的意思,恰恰是武后想说,又不能说出口的。
“郝相,你言重了!本王马上就要就藩了,这不辈子能不能再回来,那都得天心,所以还是少耽误别人的前程的好。”
“哎,殿下这话才是看扁了自己呢!老臣等都是看好殿下的。殿下不要急着回答,慢慢想,总有一天,您会想通的。”
说完这话,郝处俊还从袖子里拿出一份调令递给李贤。这就是一份普通的换防命令,把虎贲营调入晋阳,划归并州军,仍由李贤继续统领。且上面的批红,还是武后的,这便是她这个当母亲的,给予儿子的礼物。
“向二圣谢恩的本章,本王明儿会递上去的,这次有劳郝相了。”
李贤的态度没有拒绝,也没有明确的反对,但这态度却是武后,或者郝处俊所希望看到的,因为犹豫,就拥有无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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