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他,其实我是诈他的,这就是普通的大青虫,也叫豆丹,是田里一种吃豌豆、蚕豆叶子的害虫,偏偏生得无比鲜肥味美。
只要薅几把豆叶就能养它,养大以后,不用洗,烧开一锅水烫一下,然后拿擀面杖把体内的脏东西擀出来,之后或烤或炸或炒,都很美味。
(不过我不能杀生,得叫我家人帮我杀虫)
我养着青虫是为了改善伙食的。
我给吴八一松了绑,找来干毛巾、旧衣裳,吴八一到柜子后面擦身体、换衣服,我看见他放在桌上的裤子里面露出钱包的一角,抽出来,里面有几张湿透的纸币,一些优惠券,还有一张身份证。
我瞄了一眼身份证,“你不叫吴八一,你诓我?”
吴八一正在穿裤子,从柜子后面露出脑袋,说:“那是艺名,干这行哪有顶着真名的?”
“你还知道要脸?”我又从那些湿掉的纸币中找出一道护身符来瞧。
吴八一看到了,赶忙说:“那是我妈给我求的平安符,唉,我还指望发了财孝敬她老人家呢!”
我把符小心地平展了下,放回桌上,说道:“天底下哪有父母,希望孩子去偷去抢的,你就算挣到了钱拿去孝敬她,也是折她的福报!”
吴八一又狡辩,“盗墓不能算偷,摸金校尉的事,能叫偷吗?”
“甭和我掰扯,留着明天说服警察去吧!”
“我晚上睡哪?你这炕好像还挺舒服的。”
我这屋里跟杂货铺一样,架上放着成包的干草药、道具、笔墨纸砚,木箱里放了各种矿石,牛皮羊皮墙上挂好几张,当然,还有满架子的奶奶留下来的书,肯定不能让他在这屋呆着。
我说:“过来!”
我带吴八一去了边上一个小房间,里面有旧被子和便桶,我给他拿了暖水瓶和大缸子,叫他“在这好好呆着,别想着搞幺蛾子。”
“兄弟,咱再商量下,别报警好不好,你看你都给我整了个啥蛊虫了,我以后啥都听你的!”
这家伙蹬鼻子上脸,又开始垂死挣扎的恳求,我懒得理他,咚一下把门关上,然后锁上了。
吴八一咣咣敲门,见乞饶行不通,又玩花招,“我睡不着,我手机在桌上,你递给我吧,我玩会游戏!”
我当作没听见,任凭他在里面嚎,自己烧点水准备洗澡。
看我没反应,这家伙在屋里又嘤嘤地哭起来,比夜里的秋虫还起劲。
我不胜其烦,实在受不了了,“你一大老爷们儿哭什么?”
吴八一像小媳妇似的委屈道:“我头一回下墓,哪知道会遇上大粽子,可怜老大和刚子都栽里头了,呜呜……”
“他俩咋出事儿的?”
原来吴八一一个人安静下来,墓里发生的事情又历历在目地浮现脑海,他告诉我:当时粽子生出白毛,变得生猛异常,玻璃眼掏出身上的俄制手枪就射,可子弹打在粽子身上,像打在烂木头上一样,粽子根本没有反应,吴八一兀自后退,吓得手脚冰凉、六神无主,突然感觉裆内一阵暗流涌动。
刚子发了狠,大喊一声冲过来,这家伙膀阔腰圆,平时在健身房八十公斤的杠铃眼睛不眨就可以举起来。
逞着一腔血勇,刚子硬是把粽子撞进石椁,自己也被粽子拍了一下后背,登时吐血。
但粽子还是被撞了进去,玻璃眼见状,叫刚子搭把手赶紧把石椁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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