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跑回药铺后,恢复原来的容貌,陪在陈雄的遗体旁,等着绣衣坊的人送上门。
这一计叫做打草惊蛇,意在扰乱绣衣坊的阵脚,让对方先动起来,自己反客为主。
陈雄当街暴毙,又传出地发杀机的暗语,此事疑点重重,绣衣坊必会惊虑。但老叫花子是死结,查无可查,他们若想搜出点蛛丝马迹,只能来药铺。
如此一来,就从陈醉去接头,变成他们来碰头。陈醉不仅占据主导地位,同时,也排除了陈雄死前给他挖的巨坑,可谓一箭双雕。
接下来,只要再发挥演技,演好大孝子的戏份,在来者面前装懵懂无知,他就能顺利过关。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过多久,李木青风尘仆仆而来。
他收起油纸伞,走到病榻旁,扫视陈雄全身一遍,眉头顿时皱起来。
不难发现,陈雄身上没有任何伤势。
这就意味着,陈雄死前并未经历搏斗或挣扎,便一命呜呼了。
陈醉伏在榻旁嚎哭,悲痛欲绝,对李木青的到来熟视无睹。他心底暗凛,短短一念之间,便推测出事情的原委。
“这人我见过,是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陈雄的死非同小可,绣衣坊绝不敢大意,但前来查探的人是他,而不是掌柜云丛,看来,此人的地位举足轻重!”
一念及此,他有了心理准备,继续放声嚎哭。
李木青叹了口气,轻拍陈醉的肩膀,心情五味杂陈。
“孩子,我知道你很悲伤,这时候本不该来打搅你。但情势危急,请你节哀顺变,我有要紧事问你。”
陈醉闻言,哭泣声渐小,仍怔怔地望向父亲,目光空洞而迷茫。
万念俱灰,不愿搭理旁人,这是失去至亲后应有的状态。
李木青看在眼里,有些不忍,但为了大局,不得不立即发问,“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当时你在不在场?”
刚才他先去了案发现场,也就是田爷的柴棚旁。陈雄的尸体不在那里,这令他心里的疑虑加深——田爷可能在撒谎,根本没有当街交代遗言这回事。
陈醉抬起头,冷冷盯着李木青,毫不掩饰敌意,“你什么意思?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跑到死者家里,问一通莫名其妙的话,这是对死者的不敬,人家家属不愤怒才怪。
李木青一愣,旋即意识到失言,不过正因如此,他有点信了,眼前这少年可能不知情,名堂出在那老叫花子身上。
他躬下身,蹲在陈醉旁边,温声解释道:“别误会,我是令尊生前的好友,没有恶意。刚才有人去找我,说你父亲死在街上,我急匆匆赶来,却发现遗体在家里……”
陈醉对他提问的意图心知肚明,自然要装出漠不关心的姿态,冷哼一声,“连这种谣都造,脑子有病吧!”
他越不领情,态度越强硬,李木青便越坚信,此事跟他无关。
“这么说,陈掌柜是在家里病逝的,今天并没有出门?”
陈醉很不耐烦,起身坐到茶桌旁,从嘴里迸出两个字,“废话!”
李木青神色微凝,转头继续检查陈雄的尸体。
应该是通过某些细节,证实了陈醉的说法,他走到桌旁坐下,不再盘问具体情形,而是给陈醉倒上一盏茶。
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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