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林别墅。
米色的墙,黑色的书橱,白色的衣柜和床,房间里的色调严谨而又温柔。
书橱是新添置的,还散发着淡淡木香。
崔铭从里面取出一本厚重的书,名字是“基督山伯爵”。
“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越狱,寻宝,复仇的故事。”
他将它放回去,手指滑过,又挑出一本,书名是“荆棘鸟”。
“这一本讲的又是什么?”
“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神父的爱情故事。”
“听起来,两人年龄好像有一段差距?”
“差了十八岁左右。”
崔铭把书橱关上,拿着书坐到她旁边,开始翻看:“这本很好。”
何语慧靠坐在铺了软垫的真皮沙发上,不想理会此人的恶趣味,将目光移回机手机屏幕。
何母:慧慧,他对你怎么样?
何语慧:挺好的。
何母:具体呢,跟妈说说。
何语慧:如果下班得早,就一起去逛超市或者商场,周末在家里休息,沾水的家事他没让我做,洗衣服和做饭都归他,我只叠衣服,偶尔用吸尘器扫地,钟点工让半月来一次。
何母:那我们就放心了,冬天家里冷吧?
何语慧:客厅和卧室都有取暖器。
何母:慧慧,妈就再唠叨一次,他年龄也不小了,怀孩子的事,你心里要有数,宜早不宜迟。
何语慧神色静止了片刻,而后,斜眸看了他一眼。
窗外有日光照进来,他手里握着书,眉目中仿似有笑:“夫人,有何吩咐?”
“没有。”
“下午我去公司办点事,七点以前回家,晚餐会比平日晚一点,有劳夫人等我。”
她没说话,又将视线转到窗外的香樟树上。
日头徐徐往西,似是转瞬之间,就沉了下去,只在天际留了一抹淡金的余晖。
夜晚,温度比白日里又降了许多,别墅区靠近城郊,空气稍显清冷。
崔铭把车停好,抬腕看表,六点五十三分。
输入指纹,把门拉开。
倏地,脚步滞了。
客厅里灯光明亮,室温暖暖的,厨房里传来锅铲的声响,以及抽油烟机轰轰的声音,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有一种家的气息从这扇敞开的门里流泻而出。
何语慧把菜端出来放餐桌上,看见他站在门口:“你怎么不进来?”
崔铭踏进玄关,换上拖鞋,把公文包挂到实木衣架上。
桌上摆放着一盘杏鲍菇炒肉丝,一碟炒花蛤,陶瓷锅里是冒着热气的紫菜汤。
何语慧刚把围裙解开,就被他从身后抱住:“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做饭?”
“你比较忙,今天我在家又没什么事。”
“要是让岳母知道了,我岂不是无地自容。”
“等一下你洗碗就是了。”
“遵命。”
用餐的时候,崔铭目光在那盘炒花蛤上停顿了一瞬,忽地问她:“你那会儿,为什么要夹给我一个扇贝?”
“有吗?我忘了。”
“陆轩和林墨订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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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而已,我自己也夹了一个。”
“哦,我还以为,你是用贝壳来勾引我,会错意了。”
何语慧被噎住。
九点多钟,她沐浴后,在散着热气的取暖器旁边看书,头发也就渐渐烘干了。
“晚上别看书了,伤眼睛,”崔铭从盒子里取了两片中药眼贴出来,“从瞿老那里要来的,每晚敷二十分钟,试试看效果。”
何语慧放下书,无可无不可地,走到床边,把两个枕头叠在一起,然后躺下,轻轻合上眼睛。
他帮她敷上眼贴,又拿了保温杯去客厅里接了一杯热开水进来,放在床头柜上。
直至她身侧的床垫也陷下去,屋中再无其他声音。
眼前黑黑的,又睡不着。
蓦地,她想起了,那个阴冷的雨天里,他在陵园醉倒的事。
“崔铭,你以前,是不是也对她这么好?”
时间静静走过,他没回答。
何语慧心头忽然有些堵得慌,手肘撑着床单,翻了身子,想下床去。
他见状,伸手把她拉回来,将她的腰肢箍住,身体紧贴着她:“我曾经确实在尽力对她好,但是,我没能爱上她,她郁郁而终,跟我脱不了关系,我对她,有亏欠。”
“你至今还时常去她父母家。”
“她是家中独女,故去后,我替她看顾一下老人,”他停顿了一下,“从今以后,他们身体康健时,我就不去了,如果他们抱恙,我再去探望,还望夫人理解。”
听到这里,何语慧有点鄙视自己的心胸狭隘了。
他对自己柔情体贴,而她却在跟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争,感觉书和道理都白读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帮你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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