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后,车子拐进一条安静的路,路是斜斜地延伸着,有许多苦楝树遮住了夏日阳光。
少顷,停在了一处宅子前。
宅院闹中取静,里边的设计有那么些古雅的风味。
卧房里,花甲之年的老伯见了苏济然,吹胡子瞪眼道:“瑶瑶,不是请的苏氏医堂的苏大夫吗,怎么来的是个徒弟?”
“外公,我问过了,他也是大夫。”
“哪有这么年轻的大夫,学徒还差不多......”
苏济然脸上挂了笑容:“老伯,您精神瞧上去不错,我先给诊脉看看,如果治不了,再让我父亲来,行吗?”
老伯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苏大夫的儿子?”
“对,他们都叫我小苏大夫。”
老伯将柜子上的一叠疑似医院检查报告单的纸“藏”进被子里,朝他伸了手,道:“你来切脉,然后说说我有什么病。”
两分钟后,苏济然得出结论:“血液瘀滞,消渴,肝胆郁结,用西医的话来讲就是高血脂,糖尿病,胆囊结石,通常是因情志失调,油脂过多,内生湿热而引起,症状表现为右胁肋部疼痛......”
老伯一边听一边偷偷在被窝里翻单子看,女孩子望着苏济然,眼神灵动,仿佛在说:好神奇的样子!
午时,老伯的妻子留苏济然吃饭。
“以素食为主,别吃肥腻的食物,尤其是内脏,”他指了指桌上一盘蒜苗炒猪肝,“良好的饮食习惯比药物治疗更重要。”
那盘菜立刻被移到了女孩子面前。
老伯佯怒道:“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吃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女孩子笑得开心:“外公,我可以帮忙把你的那一份也吃了呀。”
其乐融融的样子。
苏济然给老伯开了中药,每隔三日过来复诊,渐渐地与他们熟悉了。
女孩子名叫许瑶,她的妈妈,就是老伯的大女儿,当年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一个消防员。
一年后,许瑶妈妈怀了身孕,许瑶爸爸却猝然因公殉职,她成了遗腹子。
许瑶妈妈忧思过度,积郁成疾,在许瑶未满六岁时,就随她父亲而去了。
老伯的二女儿把许瑶争取了回来,名字也随着他们改为姓许。
据说老伯年轻时,是一位技艺精湛的裁缝,后来白手起家,开了服装厂,算是富甲一方,还把二女儿送去澳洲学了几年建筑设计。
自从大女儿出了事,他无心再打理生意,请了专人来管理工厂,自己做了甩手掌柜。
许瑶的性格明朗乐观,约莫是耳濡目染,受了她外祖父的影响。
这日,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落在宅子里。
许瑶穿了一件水紫色的裙子,领口和裙摆处缝制了木耳花边,清新又别致,站在他面前,像一朵俏生生的水莲花。
“哥哥,好看吗?我自己设计的衣服。”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灵手巧,苏济然夸赞道:“很好看,瑶瑶很聪明,是跟你外公学的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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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从小就很喜欢这个,”她两颊微微嫣红,“哥哥,我也给你做一件衣服好吗?”
“谢谢,别耽误学习。”
“不会,我功课挺好的,你喜欢什么颜色?”
“都行。”
于是,她拿了卷尺来帮他测量,眉梢眼角带了愉悦,还有一点点的羞涩。
老伯服药期间,苏济然以针灸疗法辅以治疗,病情有了明显好转。
学校开学后,就由傅云杞接替他来给老伯复诊。
许瑶时常会给他发信息,说她外祖父的恢复情况,也说她在学校和生活中的一些小趣事。
寒假,她送了他一件纯色的薄棉衬衣,领口和袖口处绣了几片精致的淡绿竹叶。
“天都冷了,这件穿不上了,”她赧然地笑了笑,“毛衣还没织完,我想做得好一些,就比较慢......”
“春天正好能穿,瑶瑶很能干。”苏济然摸了一下她的头顶,心里把她当作可爱的妹妹。
老伯的病几乎已经好全了,观之硬朗矍铄。
过完年,苏济然放心地回了学校。
温骏偶尔会来约他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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