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显然在用所谓的情绪不稳,隐藏着什么事情。
但眼前的情况,如果李锦没有先找到端倪,大抵上是撬不开她的口的。
撒泼打滚是一种战术,但并不长远,不仅对她不利,还从侧面应证她心里有鬼。
李锦等在外面,直到陈文艰难地迈出院门,才转过身睨着陈文的面颊:“你这小女儿,与被害人之间有过节?”
陈文一怔:“没有吧?”
那模样,一脸诧异,让李锦背手轻笑:“陈大人,您这是问谁呢?”
没等陈文再开口,李锦便直接说道:“二少爷生前住哪里?本王想见见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家仆。”
陈文虽然爱子爱女,但显然对他们两个人都不足够了解。
陈家二少爷和什么人有过节,他兴许不清楚,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许会知道一二。
陈文犹豫了半晌,领着李锦到了陈枫生前居住的院子里。
不多时,家仆们聚在了一起,面面相觑。
李锦坐在院子正中的八仙椅上,瞧着眼前总共四人,眉头微簇。
四个人,看不出谁是贴身的侍从,谁是扫院子的三等家仆。衣着明显比其他院子见到的那些要好,甚至有些还戴着佩玉,穿着锦缎。
这让李锦有些无从问起,他目光从众人面颊上扫过,有些诧异的询:“只有你们四个?”
“回靖王殿下的话,只有我们四个。”站在正中的家仆说,“二少爷心地良善,虽然贪玩了些,但平日体恤我们得很,知道我们上有老下有小,需要银子。所以院子里的事情,我们四个人能搞定的话,他就没有再添人手了。”
这么说,李锦就懂了,他端起一旁的茶盏,看着也站在院子里的陈文:“陈大人回避一下吧。”
陈文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有些愤愤不满,转身出去了。
他心里不舒服。
就算知道李锦是查案子,可方才周正拿着刀指着自己的女儿,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他走到门口,转身招呼一旁的管家,压低声音吩咐道:“你现在马上去太子府,就说靖王在这闹了一出非礼的大戏,还用刀威胁我女儿。”
说完,他拍了下管家的肩头,催促道:“快去。”
院子里,金舒和周正将大门关上,李锦喝了半盏茶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谁是贴身侍从?”
方才说话的那个男子,上前了一步:“我是。”
他抬眉:“讲讲,你家公子平日与谁闹矛盾?”
他的话音刚落,院子里几人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目光有些闪躲瞧看着别处。
此番模样,便更是坐实了李锦的推测,兴许与这陈家二少爷矛盾最大的人,就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
侍从沉默了许久,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心里斗争,才一声叹息:“我们家少爷,与老爷,还有小姐,甚至姑爷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些矛盾。”
他抿了抿嘴,显得无奈:“老爷毕竟是读书人,而今又是入朝为官,仕途坦荡,是多少人向往的存在。但少爷一心想要经商,在此事上与老爷可以说是吵得不可开交,险些决裂。”
不难理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在本就如一块老古董一般的陈家,体现得无比具体。
不管是阻碍验尸也好,还是规划子女的事业也罢,无时无刻渗透着一股老学究的气息。
金舒站在这群人的一侧,眼眸却一直在他们身上仔细查验。
趁着李锦问话的功夫,她一直在找那个惯常左手的人。
眼前,家仆一声叹息:“同大少爷还算好些,大少爷经常会带吃的用的来看望少爷,可心地善良的大少爷人在国子监,并不常回来。”
“所以少爷一个人,常常面对的就是老爷和小姐的夹击。”
他说到这里,抬起左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抬手的一瞬,胳膊上一道明显的新伤痕,引起了金舒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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