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金舒算了算。
这下一步,陈兰一定会想为自己开脱,满口胡扯,而李锦就要利用她自己的话,找出她这番辩解当中的逻辑漏洞了。
此刻,金舒就像是一个吃瓜群众,目光锁在这高手过招的场面上。
精彩!
也不知是她的神情过于期待,亦或者是“燃起来”的模样,显得好奇心都要溢出面颊,让坐在她身前的太子,余光竟全都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
这小小仵作,有点意思。
趁这个间隙,周正抬手挠了挠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悄悄从院子里退了出去。
他有别的任务要做。
院子中,李锦也扯了一把小方凳坐下来,一把甩开扇子,笑盈盈地看着陈兰,不慌不忙的把那些药材的名字一个一个的扔在陈兰的脸上:“蛇舌草,方解石,这些东西,陈姑娘不会不熟悉吧?”
陈兰的面颊从惊恐,过渡到渐渐平静。兴许是已经找好了借口,看着李锦的目光,稍稍坚定了些许。
好戏开场了。
“小女不知靖王殿下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党参当归倒是听过,其他的那些,闻所未闻。”
眼前,陈兰面带厌恶,一手拍在自己的胸脯上:“殿下,家父常言,办案子要讲究证据,陈兰虽然是一届女子,没有您位高权重,可您也不能这般污蔑我啊!”
位高权重的污蔑。
李锦睨着她的眼:“你们夫妻两个,还真的挺像。”
他说:“黄良平刚才也是叫嚣着地位财富,说着只要杀了陈枫,就能多分一份家产的鬼话。”
陈兰一怔,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而她面颊上的神情,不自知的白了几层。
这明显不自然的反应,让一旁站着不敢吭声的陈文,真的急了,他上前两步,抬手指着陈兰的眉心:“兰儿!你!你们两个!”
他急火攻心,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文陈大人。”许久都一言不发的太子李景,忽然开了口,冷冷抬眼睨着他的面颊,淡漠的说,“你回避一下。”
那口吻,淡到如寒冬腊月的风,从陈文的面颊上,凛冽着呼啸而过。
透心凉。
“……太子殿下!”陈文拱手,有些哆哆嗦嗦,“下官……”
“听不懂么?”李景声音忽而高了些,睨着他的目光更是寒凉如雪。
眼前,院子的气氛格外诡异。
仿若是经过了艰难的心理斗争,陈文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腰弯得很深,就那样僵持了一息的功夫:“……下官先行回避。”
他认了。
临走,余光瞟了陈兰一眼,悲痛欲绝的叹了一口气,才脚步沉重的走出了院子。
虽然审讯被突兀的打断了,但对李锦而言,这是一件好事。
这小小的插曲,让眼前的陈兰一下就到达了压力的顶点。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回答,却让自己在刑部的父亲,都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
倒是省了李锦不少拉锯战的功夫。
看着陈文踉跄离开的背影,陈兰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不明白啊!
哪里,到底是哪里,是哪句话,让自己暴露了?
她的反应越大,太子的面色越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他对陈文最新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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