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脸嫌弃的瞧了她一眼,面颊上挂着“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把金舒都看懵了。
她蹲下扶住了肩头,把受害人侧了过来,给李锦指了指被害人的后背:“看一下他的肩膀,后背,还有臀部,有没有印出来的那种奇怪的花纹。”
人死之后,肌肉会变得松弛,通常那些柔软凸出的部位,在与硬面接触以后,会因为重力的原因,变成扁平状。
金舒刚才趴在地上,看的就是这奇特的扁平痕迹。
假若是尸僵过程中,这些部位与有花纹的面接触,比如竹凉席,那么这些压痕在变动尸体位置之后,也依然不会轻易消失。需要到尸体腐败的时候,才会慢慢消退。
顺着金舒的话,李锦将他的衣衫撩开,目光沿着脊柱缓缓向下,在臀部稍稍靠上的位置,愣住了。
“没有花纹,但是有比花纹更厉害的东西。”他伸手扶着尸体,示意金舒转过来看一眼。
一撇一捺,以脊柱为中线,烙印一般,在上面有一个血淋淋的“八”。
金舒愣住了:“这案子……”
李锦抽出扇子,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嘘。”
他压低声音:“国子监,是太子的势力之一,莫提前案。”
见金舒点头,他才将扇子收好,整理了一下被害人的衣衫:“还有别的发现么?”
“剩下的,要等尸僵缓解之后,验了才能确定。”她有些惆怅的看了屋内一整圈,“被害人死亡已经两日,这个尸僵的程度有些不同寻常。而且他脖子上什么印痕都没有,明显是刚刚才吊起来的。”
听着她初步勘验的结果,李锦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刚刚才吊起来,也就是说,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将一具尸体,要么从外面运到了这里,要么……
“要么被害人从死亡开始,到被人发现,都始终没有离开这间宿舍。”金舒说,“除了床板,还有哪里能平放下这么一具尸体?”
眼前的宿舍正堂,一眼就能看个清清楚楚,除了她们现在站着的这块地,就没有什么别的地方,还能让受害人躺得下。
李锦睨着她跟案子较劲的模样,轻笑一声。
“你还忽略了一件事。”他说,“不仅是哪里隐藏尸体这么简单的问题。”
他将扇子唰地甩开,拿在手中一摇一摇,没有继续说下去。
尸体本身并不会动,从躺着到挂着,也就需要那么起码一个人才能做到。
而挂上去后被发现的时间与契机,却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可控的。
但现在,恰好是金舒来国子监的时候。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若是必然的话……凶手如何知晓,他行凶两天之后,六扇门的人会来国子监呢?
李锦摇着扇子的手微微停滞了片刻。
他睨着身后的大门之外,睨着已经被国子监祭酒控制好的学生们,眼眸微眯。
莫非,陈文的那封信,并非是太子的圈套,而是这连环案幕后之人,设计的一个局?
潜心设计如此复杂的流程,将李锦勾到国子监来,他又是想告诉李锦什么重大的秘密?
他一边想,一边顺手捏起一旁的空茶盏,拿在手中把玩。
李锦没有注意到,那茶盏的底部,印着一朵小小的牡丹花。
与他书案旁,绘卷上,那十三个花型中的其中一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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